集團所處位置是帝豪酒店旁的一座獨棟大廈,她原本一直以爲不過是普通辦公樓,今天才知道,這原本竟也是郁之手下資産。
她覺得,郁之好像遠比想象中的還要有錢。
她有些沮喪。
因爲……
她好像再怎麽努力,也是趕不上他的。
而且,她真的好弱,一份禮物竟然就讓她傾家蕩産了,這之後想要偷偷給他驚喜,難上難!
看樣子,爲了讓他開心,必須努力賺錢了!
就算坑蒙拐騙,能到手的都算是她的本事啊……
不過那些好像還是不如自己賺到的有心意……
蘇安涼怔怔的想着,有些出神。
他們的車停在了帝豪大廈不遠處的街道旁,并沒有直接去地下停車場。
開車的是這段時間一直呆在自己研究室裏的易宸,今天是被布茲硬拉出來當司機的。
他看了下集團面前蜂擁而進的大量打扮嚴肅的精英人群,眉間微挑,像是看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一般,多了幾分注意力。
布茲問:“宸大哥,那些是什麽人?你知道嗎?”
他知道的事有限,不過不影響好奇。
蘇安涼這時候才回神,也跟着看過去。
看那群人的樣子,還有前面和保安交涉的人極爲生氣的模樣,并不是帝豪的人。
“郁家那邊的。”易宸淡淡說了幾字,話音涼涼,“裏面大部分都是郁家專屬律師談判團的人,前面交涉的是負責人之一,據說是郁家斥巨資從國外某個集團挖過來的,一張利嘴無往不勝。”
布茲嗤了聲:“笑話,換三百個,也說不過一個程沐。”
程沐這人願意做這麽個麻煩事,怎麽會怕别人一張嘴。
蘇安涼愣住,仔細看了許久,才在一堆人裏,看到了裏面木着臉的男人。
她看了下程沐面前巧舌如簧不停的男人,再看看偶爾說上幾字就讓那人皺眉無語爲難的的男人,不禁笑了笑。
郁之手下的人,怎麽會好應付。
易宸透過後視鏡,看向了身後帶着大大鏡框的小女人,抿唇輕笑。
布茲看了會,就給莫南崖打了電話,不消片刻就接通了。
“小二哥,我給爺帶了驚喜過來!”
布茲眼睛驟然一亮,瞄了眼蘇安涼。
蘇安涼默默錯開視線,偶爾會懷疑他智商到底是不是有兩百,很多時候,怎麽就像是個智障少年?
果真如她如想,電話的莫南崖毫無停頓,就問:“阿涼來了?”
布茲瞬間萎靡了:“……”
不等他說,對面的莫南崖就繼續交代:“帶阿涼從正門進來,一定要從正門進來。”
他反複強調,頓了下又補充:“去找程沐,他會帶你們直接上來。”
蘇安涼側着頭,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莫南崖的聲音有些輕微的興奮,細細微微的,不太容易察覺。
沒等布茲開頭,對面的莫南崖說:“把電話給阿涼。”
布茲給了她,蘇安涼接過,不等說話呢,對面就傳出了帶着笑意的聲音。
“阿涼,要玩的開心。”低沉攜着淡淡笑意的嗓音透過電波傳來,“可以的話,最好整出些爛攤子。畢竟今天是郁二少第一次集團會議,人員很雜。”
“嘟嘟嘟嘟……”
她連個反應都沒,電話就被挂斷了。
蘇安涼有些愣愣的,有些發蒙。
什麽叫“要玩的開心”?
什麽叫“最好整出些爛攤子”?
布茲圓溜溜的葡萄眼亮的發閃:“阿涼姐姐,走啊,我們去玩啊!”
蘇安涼那種從小心發寒的感覺又來了,隻覺得頭皮都開始緊繃發麻,眼前有小羊卷頭發的可愛少年,怎麽就一秒變小狼崽了?
再想想莫南崖的話……
蘇安涼感覺,今天會是非常“美好”的一天。
深吸了一口氣,蘇安涼摘掉了眼鏡,而後就那樣毫無僞裝遮擋的下了車。
風一吹,撩過她耳旁的發,她淡淡勾住别在耳後,随意卻優雅萬分。
緻命熾烈的陽光照在她身上,依舊驅散不了她身上清淺而沉靜的美,竟是感覺柔了八月赤陽。
易宸下車遲了一步,就這樣看到了她的側臉。
他失神了下,想到了莫南崖反複強調的話:如果你再堅持解除催眠,你一定會後悔,然後連留下的勇氣都沒有。
他擡手覆上襯衣胸上口袋的懷表,扯了下唇。
到底還是沒辦法的……
蘇安涼沒有猶豫什麽,就直接向着帝豪集團走去。
帝豪酒店原本就是上流世界的集中地,豪車遍地,他們的車雖很名貴,也并不招眼。
而帝豪集團隻和酒店隔了不過百米,她車的位置夾在中間,隻偶爾吸引了一些視線。
隻是當蘇安涼出現,并且向着帝豪酒店方向走的時候,就開始有不少人駐足停下,一個個視線複雜。
帝豪集團昨天才正式宣布成立,可是其影響力卻是不可小觑的,财力更是恐怖,這也讓非常多的少年才俊來應聘,一個個盛裝打扮,希望這會讓自己顯得更有底氣和氣勢,
而今天更是第一次集團内部會議。
他們更是希望,再面試的時候,可以多一點機會。
而蘇安涼顯然不是一般人,從那般名貴的車上下來,并且身後跟着的人也都看着便讓人敬畏。
而且不管是她那張臉,還是她身上過于低調卻明顯貴重的着裝,都讓他們不得不重視,甚至很多人都隐約開始有些敵意。
還有一些眼尖的,發現她從頭到尾身上的裝飾,哪怕小到拉鏈尾端,都是那般名貴的寶石,就算看不出品種,可也讓他們越發肯定心中所想!
她絕對有身份背景!
一定是走後門的!
職場就是這樣!
一個個拼命的争搶,不惜陰謀陽謀!
而從一開始,他們就注定了無法做簡單的人。
爲了一份工作,人人都會是敵人。
蘇安涼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周圍的視線,錯綜複雜,打量的、壓抑的、惡意的、沉重的、卑怯的、鄙夷的,可卻鮮少有善意。
這讓她有霎那的恍惚。
讓她想到了上一世,離開郁之之後,所看到的人情冷暖。
這才是社會,每個人都在拼命掙紮向上,爲了生欲、權欲、利欲、情欲,一切一切的欲望,都是教唆的罪魁禍首,可這些,都是永無法滿足的。
就像她——
因心存欲望,有所圖謀,才可以披荊斬棘,所向披靡,不擇手段。
要他,就是她此生的全部意義。
蘇安涼不禁輕笑,能夠在殘忍冷酷的試練活下來,本身就是一種能力。
誰又比誰更純粹呢……
蘇安涼瞳孔籠着層層透不過的濃霧,絲絲縷縷的暗光缭繞,沉重而壓抑着。
她就那樣兀自走過去。
“阿涼姐姐!”
清脆又透着濃濃歡喜的叫聲讓她一怔,循着聲音看過去,就見一個嬌俏的小臉。
她清麗的眉頭一簇,對她突如其來的親昵不适。
但是出于禮貌,她頓步,循着聲音看去。她身後,是郁天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