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郁之那雙恐怖的眼吓到,雙腿都釘在了地上。
郁之的命令從來沒像這一刻那麽冰冷,大多數,他都是平靜的,仿佛眼底沒有絲毫活物,隻淡淡的叙述。
可這一次,他認真了。
一直隐在暗處的莫南崖緩緩走出來,他優雅的脫掉外套,整理着襯衣袖口,伸了伸骨節分明的手掌。
“是,爺。”
莫南崖嘴角帶着他慣常帶的笑,可看在蘇安涼眼底,全是陰森的冷意。
她第一次看到,真正執行郁之命令的男人,亦或者,執行郁九爺命令的男人。
郁花語顫顫巍巍的後挪着,雙手不斷的擺動:“二哥哥,你别吓我,我、我就是想你了才來看你的……”
郁之一心看蘇安涼,連個多餘的視線都沒給她。
莫南崖擺着優雅沉穩的步子,一步步向着想要逃跑的郁花語走去,在她想要拼命逃走的時候,單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危險來臨,郁花語再傻也知道郁之不是開玩笑,她哭了,眼淚直落,可是在莫南崖的注視下,她不敢嚎啕大哭。
她雙手顫栗着,一下下無力的掰着他的手指,試圖掙脫。
可是她還是感覺空氣越來越稀少。
好害怕,好害怕,她真的好害怕……
誰能救救她,救救她……
恐懼和後悔磅礴洶湧,在死亡面前,侵占了她的全部神經,她不斷的在心底呐喊,可是爲什麽沒有人!
爲什麽!
莫南崖臉上挂着溫柔的笑意,他緩慢擡起另一隻手,溫柔的放在她的腦袋上揉了揉,安慰似的說:“乖女孩,不哭,我保證不疼。”
郁花語心髒猛然窒息,瞳孔開始擴散,眼前的莫南崖像是死神一樣恐怖!
他的手開始扣住她的腦袋,好像随時會用力,然後将她的腦袋擰掉一樣!
好害怕!
好害怕!
身體不聽使喚,大腦不停使喚,她心底隻有一個念頭,活着。
可是,誰來救救她,誰來救救她……
莫南崖雙手倏然用力,隻要轉瞬,就能擰斷了郁花語的脖子。
千鈞一發至極,蘇安涼雙瞳驟然瑟縮,驚叫:“小二哥!住手!”
她話說出的瞬間,身側的郁之氣息驟然下沉,淩冽的森冷氣勢,驚的她身上每個細胞都叫嚣着恐懼。
蘇安涼雙腿雙手都在發軟,她從内心深處,懼怕着這樣的郁之。
郁之的手緩緩欺上她的臉頰,被雨親吻過的指尖泛着瑟冷的涼意,随着他的觸碰,一點點侵入她的身體裏。
連帶着,似乎要凍結她的生機。
“蘇安涼,你剛才說什麽?你在爲一個讨厭你的女人求情?”
“郁之……她、她隻是個孩子……”
蘇安涼不想忤逆他的,可是,她還是不想他多沾染些多餘人的鮮血,這會玷污了他。
“她不會感謝你。”郁之看向莫南崖,點頭,隻身上的氣息卻越發淩亂。
“我隻是覺得,我們沒必要因爲無關緊要的人浪費精力。”
她不要她的感謝,她隻想爲他減少些不必要的業障。
她主動靠近他,手擡起,放在他冰冷卻依舊隽緻的臉上:“我們回去好不好?我答應你的,今晚都會做到,現在就回去,好嗎?”
蘇安涼刻意讨好的聲線微微放軟,溫順乖巧,還有些羞澀,唯獨少了剛才對他的膽怯。
郁之深深的看着她,許久才應:“我今天……會失控。”他如實說,啞聲問,“你還要做嗎?”
他其實可以再克制一些,不要将自己那富有殺戮的心暴露在她面前,可是,他沒有忍住。
也許是因爲被她得知一絲過往本就亢奮,也許是因爲今晚的她太迷人,又或者隻是單純因爲這天氣……
這一切,彙聚成,他瘋狂的想要她。
是可以忍耐的範圍,卻讓他肉體滾燙,靈魂饑渴。
他知道,無論是什麽,都無法阻擋他要她。
而這個傻姑娘,在不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麽的時候,竟然主動邀請他,并且用他極爲喜愛的模樣。
溫順、乖巧,甚至任由他肆意侵略,都不會違背反抗他……
郁之的喉結不斷的翻滾,他重複:“蘇安涼,今晚,我一定會失控。”
他的理智還在,可是他并不太想去克制這份情緒。
蘇安涼拿起他的手放在唇邊,學着他的樣子,一根根吻着他的手指,她說,嗓子有些隐約的沙啞:“我們回家吧。”
沒有回答,卻是間接應了。
郁之雙眸驟然一眯,鐵臂夠纏住她的身體,直接将她抱了起來。
蘇安涼本能的環住他的脖頸,額頭抵在他的胸口,小聲說:“九哥哥……你要對我溫柔一點。”
沉穩的步伐猛然一頓,郁之雙手一緊,闊步離去,隐約能看出他的焦急。
雨突然開始大了起來,密密麻麻豆大的雨滴打在人的身上,冷而沉重。
莫南崖直到郁之沉底消失在雨幕裏,才看向吓癱的郁花語,招呼了個人,冷冷道:“告訴郁大少,郁大小姐的禮教有失,還是好好教導教導,别到時候得罪了些不該得罪的人,給郁家惹下大麻煩……”
來人點頭,便去傳命。
不過片刻,郁天爵就匆匆趕來,掃了眼隻知道哭的人,讓人帶了下去,一眼都沒多看。
本來将她關起來,就是爲了讓她少惹事,卻不想,她又惹上了郁之!
莫南崖在他冰冷的視線下,淡定自若的穿了衣服,從屬下那裏接過一把黑色的雨傘,他緩步走到一臉壓抑不住怒意的男人身側。
他笑了笑,溫和開腔:“郁大少,如果沒有郁大小姐,我們爺或許會等等你們說說看你們的那些……嗯,計劃。可……真是可惜了……”
話音有些遺憾。
郁天爵的臉色更差,他拳頭微緊,若不是情緒被鏡片遮擋了許多,他怕是已經将自己全部暴露在了莫南崖眼底。
如果沒有機會,他們或許不會那麽憋悶,可偏偏,莫南崖給了他們一個可能!
郁天爵深吸了幾口氣,才說:“他想我做什麽?”他妥協了。
莫南崖靜了下,說:“郁家的股份,留在本家手裏還是比較好的,給已出嫁的女人,有些浪費了。”
這話,針對雲家太太,具體原因,自然是因爲雲戰。
郁天爵沒有說話,隻看着他,等下文。
“郁大小姐很不安分,我們爺很困擾。”他笑的詭異,卻又似乎和平時一樣,“爺說,也許多些人……調、教,她會學會乖巧。”
郁天爵喉結一滾,眼帶薄怒:“她是他親妹妹!”
莫南崖垂首,拱腰失禮,恭敬卻完全沒有卑微感,反倒是端的貴族姿态:“話已傳到,郁大少,祝您……今晚做個好夢。”
郁天爵臉色鐵青。
郁之,這是打算插手郁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