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
本就染着猩紅殺戮的眼,瞬間充斥上無邊焰火,嗜血的暴虐,讓他整個人都隴上一層地獄色彩。
他站在院門前,殘酷的眼映着面前倒在血泊中的人,聞着空氣中的腥血味道,神經開始崩裂。
理智的弦不斷顫栗抖動,高強的頻率,攪得他越發森冷邪佞……
“哈得斯……”
郁之勾起一抹殘忍的笑,破壞了封鎖的門,似漫步般向大廳走去。
面前的花園,似乎經曆過一場災難,原本朵朵争相開放的豔麗薔薇,如今朵朵掉落,亂葉紛紛。
這個男人,居然敢破壞蘇安涼喜歡的花,破壞他們的家,果然是不可原諒……
好想殺了他……
“嗷唔……嗷唔……”
虛弱的獸痛苦的低吼着,顫喵寶巍巍的從一側被破壞的花海中走出來。
它一身都是鮮血,連帶着下腹和腿上都在潺潺流血,它艱難的走到郁之面前,張嘴,把一塊布料給他。
“辛苦了,蠢貓。”郁之半跪下,拍了拍它的腦袋,打了電話,叫了人過來。
“嗷唔唔……”喵寶奄奄一息,一向嚣張的獸,此刻脆弱依賴的靠着郁之,似是尋求安慰。
郁之的殺戮和血腥全部都隐在了薄涼的眸色裏,他看着大廳,卻遲遲沒有進去。
或者是……
不敢……
莫南崖趕來的時候,郁之高大的身體微躬着,身上沐着層層寂寥,在夕陽下,顯得孤寂又落寞,他精緻的側臉上,嘴角微斂,眸色有些失焦。
他先是上前:“爺,喵寶需要治療。”
郁之起身颔首:“嗯。”
莫南崖擺擺手,讓人上前去替喵寶醫治,他站在看似無恙,卻讓他更加緊繃和不安。
郁之側眸,氣勢收斂的幹淨:“你去看看,小姐在嗎。”
莫南崖怔住,猶豫了下,親自上去,并且很認真的将每間房子都打開看了一遍。
沒有……
沒有……
依舊沒有。
他每每都會透過窗戶看向院中平靜站着的男人,每看一間房,他的心髒就提一下,到最後一間,他感覺自己的心髒隻剩下一條微弱的血管撐住,随時會斷裂,卻偏偏無法死掉……
這種感覺,太折磨。
一個半小時候後,莫南崖出現在他面前。
除了受傷暈倒的布茲外,整棟别苑都沒有人……
莫南崖的嗓子上仿若插着尖利的針,每呼吸一口,都刮得生疼:“爺……小姐不在。”
郁之身體一顫,雙手微顫着緩緩握拳,眸色斂下,鴉色的睫毛将眸色遮擋的幹淨:“嗯。”
莫南崖的聲線有些不受控制的發抖:“您……”
“哈得斯驕奢慣了,應該很好查。還有……告訴莫珺衍,我要他在意國的三成勢力,阻攔者,毀了就是……”郁之懶懶的轉了視線,嘴角卻倏然一抹危險的笑意,這絲絲弧度,瞬間讓他氣勢驟現。
莫南崖心髒驟然一縮。
三成……
雖然看似不多,卻可以輕松打破如今意國勢力的平衡。
而且,這是郁之第一次清清楚楚的表現出除蘇安涼以外的欲望。
過去,他對待這些都是一副涼薄無意,他有太清醒的認知,這些從來都是爲了蘇安涼而産生的附屬品,越多越好,因爲可以給蘇安涼世間最好的一切。
所以他任由旁人說他冷漠殘忍,爲權爲财,不惜一切手段,卻裝作一副矜貴寡欲的清高模樣,他聽來,從來都未曾有所觸動,甚至變本加厲,做着别人眼中似神似魔的郁九爺。
可他們都知道……
郁之看不上這繁華人間,這大千世界縱然萬萬般,入他眼的,從來不過一個蘇安涼。
這一次……
他生氣了,真正的生氣了,即便他面上帶着勾魂攝魄的邪肆笑意。
莫南崖恭敬的緩緩垂首:“是,九爺,結果一定讓您滿意。”即便是兩敗俱傷,他們也會如他所願,對他們來說,他願,等于一切。
郁之看向别苑,深藏在眸低的暴虐又霎那的猙獰,可很快就消弭無蹤,把手中的東西給了他:“安安現在一定很怕,我不想等,半小時。”
莫南崖的脊背倏然繃緊:“是。”
若是半小時,這怕是要動用大量人力,而動靜再小,也會被有心人抓到尾巴,這造成的影響和結果,怕也要花費大量時間去處理,他知道,卻還是這樣決定。
果然隻有一個蘇安涼才會讓他如履薄冰,一刻不得安生。
莫南崖命令一下,把東西給了之後就守在了郁之身側。
可是,郁之太平靜了,他竟然讓他拿來鋤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整理着花圃。
他的腰上還有槍傷,雖然他躲避很快,隻是擦過,可是那血已經将他白色的襯衫全部侵透了,如今渾是血迹,本就強悍的男人,此刻安安靜靜,迎着晚陽,竟然有些脆弱。
莫南崖想讓他治療,可幾次都到嗓子了,卻都被他壓了回去。
郁之突然側眸,詭異的扯唇,漂亮的指尖擦過自己有些蒼白的臉:“我是不是很可憐?”
“您……”
“如果蘇安涼知道我被哈得斯欺負了,她一定會非常讨厭他,會很心疼我,一定會想着怎麽安慰我,會花費更多的時間想我,愛我。”
郁之言詞淡淡,甚至嘴角勾勒着溫柔的笑,毫無罪惡感的說出自己的圖謀。
“您……”
莫南崖到嘴,還是一個您。
他很想問,爲什麽不擔心,爲什麽不憤怒,可是他覺得這些一定都不會得到答案。
郁之的每一次超出尋常的反應,結果都讓他們無法承受代價。
莫南崖拳頭反反複複的緊了又松:“爺,把小姐放在風頭浪尖上,真的沒關系嗎?而且,小姐她被帶走,是因爲……藥效被誘發了嗎?那藥,她真的……”
郁之眸色驟然沐上冰淩,拽下一朵破敗的薔薇捏在手裏,用力緊攥:“她是發誓要站在我身邊的蘇安涼。”
可是爺……
那是會将人馴化的情蠱啊……
郁之餘光掃了他一眼,似是輕易看穿了他的想法,眸光沁着溫柔漣漣。
“如果是這樣,我會摧毀她的全部意志,讓她隻做看我的人偶傀儡……永遠……”
莫南崖雙眸瑟縮。他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