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眼一沉,透過後視鏡說道:“爺,剛才過去的少年是Y國斯賓塞家族的未來繼承人柯蒂斯。”
郁之摩挲指尖戒指的動作一頓:“斯賓塞?老爺子生前似乎和這家有過接觸,調查一下,關于柯蒂斯的資料也一并給我。”
“是。”
離開地下停車場後,車瞬間被沒入了大雨之中。
莫南崖沉默了片刻,主動打破了沉默,這個時候,還是要分散些郁之的注意力:“九爺,今天玩的開心嗎?”
“尚可。”
“您似乎有十年沒這樣嚣張沖動了,很帥。想來,郁二少這個角色,會深入人心。”
郁之少年老成,不過十二歲的年紀,就有了一雙看透世間的雙眸。
也或許是過去十二年的經曆讓他蛻變,可不可否認的是,張揚狂妄而霸道,這才像是這個年紀的樣子。
他不過二十四歲——
而不是如死寂的亘古宇宙般冷靜沉着——
太壓抑,太克制,太偏離常規。
“郁二少可以正大光明的占有她。”郁之摩挲指尖的戒指,因爲這個原因,他并不介意做另一個自己。
“您即便不做郁二少,也沒人可以搶走她。”
“可我希望,保護她,偏袒她的人隻有我,她屬于我,旁人恩惠,她不能要。”
他要的,是全部,全部!“那您爲何執意要留下容瑾?幾年前,您大可以直接解決了他,而不是将他留下。而且,這都已經過去了五年,他都堅持着,怕是對阿涼不是一時興起。依着他的性子,以後怕要惹出不少事端。他這麽堅持
,不知道會不會再傷害阿涼。”“留他是因爲蘇安涼,不留也會是因爲她。至于現在,他不過是一隻爲欲望驅使的野獸,人的欲望最不受控,不斷的折疊累積下,他會在得不到裏失去理智,至于他會做什麽,不越線,我都不在乎。”郁之
冷冷說着,嘴角漫起危險的弧度。
莫南崖啞然,他是見證人,他自然知道。
容瑾——
在得不到裏,已經開始扭曲,偏離了他剛開始的以爲。
明明還那麽小的時候,就已經不能控制欲望,并且,甘心被欲望浸沒。
他越得不到,就想瘋狂得到,一點一滴,全都想要,以至于,從小就将蘇安涼身邊的一切親近全部扼殺……
她的溫柔,她的笑容,她的一切視線。
她所給的,所觸及的,他都在能力範圍内全部粉碎!
蘇安涼從小怕他,抗拒他,直到退避三舍還嫌不夠。
而他不過幾年,就瘋狂的蛻變,從小小孩提,蛻變成了行走在黑暗裏的少年。
他對蘇安涼的欲望不加掩飾,卻滿身污痕。
他不計後果,隻爲達目的,一切都能接受,隻要可以讓自己變的強大。
郁之同樣對她渾是占有欲望,可他卻耐心十足的一點點滲入,利用所有可利用,卻偏偏未讓自己沾染不該的污穢。
他讓她避無可避,退無可退,整個世界都被纏繞束縛,直到一點點将她的世界掠奪。
如果不是兩年前的意外,蘇安涼早就已經是郁之的囊中之物。
可即便有這個意外,郁之也已經如同潛伏在黑夜裏的獵人,緊盯着他的獵物,并且,勢在必得。
莫南崖歎了口氣,雖是這樣,可不知爲何,還是不安:“您不怕養虎爲患?那枚耳飾……”
蘇安涼身邊的那麽多人裏,隻有容瑾安然無恙。
他知道,容瑾這樣的存在,恰巧是郁之需要的——
一個毫無底線,隻爲欲望的刀,他或許會在欲望趨勢上幫郁之斬盡那些窺視和觊觎。
隻是,欲望的深淵沒有盡頭。
容瑾,他還是沒辦法估算結果……
郁之支着面頰看着窗外的雨,瞳孔裏有深切沉浮着的戾氣:“無法控制欲望,隻會被吞沒,死在他自己造就的深淵裏。他如何得到,他比誰都清楚。他啊,永遠都配不上安安。”
似是想到什麽,他遮掩,突然笑了。
鬼魅的笑聲,襯着車外驟雨拍打,有些可怖——
“爺……”
莫南崖擔心。
“南崖,我很慶幸,我懂克制,否則我會丢了蘇安涼。”郁之輕易的掩去了眼底的猩紅的欲色,回歸平淡,他依舊是,從容冷靜的郁九爺。
“您今晚,是否需要我再安排……”
莫南崖不能确定他是否發洩掉了心底的戾氣,如果沒有達到預期,那他會去安排特殊解壓方式,讓他将這些釋放一部分。
郁之嘴角依舊嗜着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您這樣,會吓到我。”
“呵呵……”
郁之更愉快了,清朗的笑聲蔓延在車内:“第一次聽你這樣說,倒是稀罕。”
“以前也沒被您少吓着,隻是一直不敢明說。”
“膽子大了不少。”
“有阿涼在,相信我是沒有性命之憂的,所以膽子難免大了。”
提到蘇安涼,郁之有些失神,嘴角的弧度也漸漸消去:“前兩天讓易宸配的藥呢?”
“在您身旁的儲物格裏……”
莫南崖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又緊,卡在喉嚨裏的話還是說了出來:“爺,您本身體質特殊,很難受孕,沒必要吃藥,這樣隻會讓您的身體受到二次傷害,您……”
“我不會要孩子,所以你的擔心是多餘的。”
“可是爺……也許阿涼會想……”
“她和我一樣,不需要。”
“爺……您……”
郁之沉底陷入冷凝:“我的情況我清楚,真到那天,我會帶走蘇安涼。”
生冷涼薄的話,打在莫南崖的心尖上,他覺得心髒疼痛難忍,艱難的扯着唇:“您不會舍得。”
“我舍得,我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得到她。”
郁之摩挲着指尖的戒指,他說的無比肯定。
莫南崖雙手發僵,最終無奈歎息了下:“爺,希望您能堅持。”
郁之抿唇,不語。
窗外的雨還在不斷的下,完全沒有停下的趨勢,就好像不淹沒了這座城市就不罷休一樣。
下車的時候,郁之直接踏入雨裏,順便被侵透。
莫南崖拿了傘慌忙下車:“爺……”
郁之拒絕:“回去,早點休息。”
莫南崖堅持了片刻,無奈應到:“是。”
郁之站在雨裏,被它們不斷沖刷着,一顆顆豆大的雨粒打在身上,冰冷且沉重。
他站在雨裏非常久,直到全身都失去了溫度才舉步進去。
遠處的莫南崖,這個時候才放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