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挺滋潤的。
可是如今白老爹和白老太先是商量着給他斷了銀錢的來源,緊接着又是要将他一個人撇在将江東城中,而他們自己回去,這怕是會要了他的命! 白三郎比老白家的任何一人都清楚,越是到了大地方,物價越貴,就好比二兩銀子在老白家夠花大半年,到了縣城就隻夠花三個月,若是到了江東城……白三郎剛才看的清清楚楚,那些人買五串烤肉就
需要一兩銀子,十串烤肉怕是吃都吃不飽,二兩銀子就沒了!
這江東城的物價是真心貴啊!
“爹,爹,你們不能回去,你們回去之後,你讓我在江東城怎麽活?難道你忍心看着你的兒子就這樣在江東城活活餓死嗎?”
白三郎雙眼含淚,委屈巴巴地看着白老爹,緊緊扯住白老爹的衣袖,不放白老爹離開。 白老爹見已經十大幾歲快要二十的白三郎這樣對他撒嬌,心中頗爲無奈,語重心長道:“三郎,爹剛剛不是已經同你說了嗎?你若是想在江東城打拼過日子,那你就在江東城好好打拼,争取混出個名堂
來,不要辜負了爹和你娘這麽多年在你身上花的銀子!” “若是你不想在江東城打拼,怕一個人在江東城打拼辛苦,你就跟爹一塊兒回去。就算你從來沒有幹過農活,爹可以教你,一次不行就兩次,再蠢再笨的人學上三四次也就會做了。畢竟你已經是二十來
歲的小夥子,身子裏肯定是有力氣的,回去種地幹活,肯定餓不死。” “選擇哪種,爹不會幹涉你,同樣,不管你做什麽選擇,爹和你娘都不可能再給你銀子了。咱家本來就沒什麽銀子,爹和你娘還指望你二哥給一口飯吃不要餓死呢,沒道理讓你二哥二嫂連小叔都掙錢養
着,爹娘丢不起那個臉,你是讀書人,想必肯定也丢不起這個臉,對吧!”
白三郎啞口無言,他有一點想不通:平日裏連話都說不上幾句的親爹白老漢怎麽突然變得這麽能說會道了,各種道理講起來一套又一套的,讓他怎麽說?
白老爹的意思很簡單,要錢不給,要學種地的方法,我教!
可是白三郎隻想要錢啊,他從小到大就看不起在田地裏刨食的莊稼人,這讓他如何接受自己将變成一個莊稼漢的事實?
思來想去,白三郎決定實話實說。
“爹!爹!爹!你聽我說,那些紅薯都不是我借來的。”
“啥?”白老漢本來就有些佝偻的腰身突然一顫,枯瘦的手掌哆嗦起來。
未等白老爹張嘴問,白老太就搶先開口了,“三郎,你說什麽?你說那紅薯不是你借來的?那是怎麽來的?”
這個問題可難住了白三郎。
紅薯是他從地裏偷來的,還是從白家村的田地裏連夜偷來的,這麽多天過去,想必白家村早就炸鍋了。
就算紅薯是他一個人偷得,可消失的卻是老白家全家,若是老白家現在回去,怕是會被暴怒中的白家村人架上火刑架,像他們看了一天的那種烤肉法子一樣将他們燒烤成人肉幹。
白二嫂心髒狂跳,看着白三郎臉上的猶豫和難以啓齒,心中冒出一個根本不敢想的猜測。
“三郎,你同二嫂說,你的那些紅薯不是找别人家借來的,難道是你從田地裏偷來的?”
隻要想到這一點,很多路上的疑惑也就得到答案了。
白二嫂當日剛因爲白三郎的事情和老白家吵過架,白老太找上門來的時候,她完全就是被白老太畫的那麽‘銀光閃閃’的大餅吸引住了,壓根沒有想過白老太說的那些話到底可不可信。
既然白老太說白三郎是去借糧了,後來白三郎也确實借到糧了,白二嫂看在那滿滿好幾麻袋紅薯的份上,自動将腹中的疑惑揭到了一邊。
如今回過頭來想想,白三郎當日做出來的事情實在滿滿都是疑點!
既然當日是去借糧了,爲何借來的糧不搬到家裏,而是擺在了空無一人的山路上? 白三郎口口聲聲說那些紅薯是他從一戶大戶人家借來的,可大戶人家一個一個鬼精的,從他們這些老農民手中收紅薯都隻挑個大品相好的,又怎麽會讓那麽多還沒有完全長成的紅薯就這樣被從地裏拔
出來,還借了出去?
按照富貴人家一個個吸血鬼般的性子來看,那些紅薯不長成熟,是絕對不可能被拔出來的!
還有白三郎畢竟是在縣城中念過書的人,人情禮數怎麽可能會不懂?連夜讓人家把紅薯搬上了山,卻連一口水都沒有讓人家喝,這麽多年讀的書都讀到哪兒去了?難道是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最後一個疑點,也是讓白二嫂斷定那些紅薯是白三郎偷來的疑點——白三郎用來裝紅薯的袋子都是她親手編出來的,找人家借糧還用自己帶麻袋? 看白三郎當日像是被狼攆了一樣的着急樣子,怎麽可能跑去将人家已經裝好袋子的紅薯全都倒騰到自家的麻袋裏,直接用自家的麻袋去和别人家的麻袋換了不好嗎?就算是先把自家的麻袋抵押在那裏
也好啊,日後還人家糧食的時候再換回來不就好了嗎?
白三郎當日若是有換麻袋的時間,最後怎麽可能回到家就攆着所有人趕緊走!
那說明了什麽?
說明了白三郎心虛,他口中找同窗借來的紅薯,根本不是他連夜借來的,而是他趁着夜色摸黑偷來的!
這也就從側面解釋了爲什麽白三郎不願意回白家村,因爲他怕被白家村的村民圍毆! “好你個白三郎,你這是讓我們都和你一樣,有家不能回!被整個白家村的鄉裏鄉親唾罵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