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大荒之中,唯有唐門修士敢冠以‘唐’姓,尋常人家哪裏敢用這個姓氏?
白露在聽到唐婉希親口承認說她是‘唐門’之人後,立馬就确定終南山那一群長老說的沒錯,那金彥安确實是‘唐門遺珠’。
将已經烤好的烤串都拿了出來,灑上孜然粉之後,白露分别遞給唐婉希和柳一刀,“你們倆慢慢聊,我出去一下。”。
将手上站着的孜然粉都抖掉,白露起身,朝雜貨鋪門外走去。
“你要幹什麽去?聽說那城外的賊子流寇就要攻城,爲了保險起見,你還是不要出去了吧。”柳一刀語氣關切。
白露扭頭笑道:“你覺得我會怕那些賊子流寇?”她這次出去可不是爲了送死,而是去收割人頭。
出來吧,紫晶琴!
柳一刀說完那些話後,他就意識到自己的關心有多麽多餘,這雜貨鋪的小東家既然敢出去,那絕對是有所仰仗,不然像白露這麽精明的人,怎麽會去送死?
“喂,大嬸,你看着雜貨鋪和小東家的兩個弟弟妹妹,我跟出去看一下!”一口将烤串塞進嘴裏,柳一刀連嘴上的油都沒有抹就跑了出去。
唐婉希愣神,“叫誰大嬸呢?”
氣呼呼地嚼了幾口肉,唐婉希又拿出幾串肉來,放在了烤箱之上,一邊小心翼翼地翻烤,一邊思忖,“這天山的弟子看起來不着邊際,其實心裏還是蠻有情有義的。”
柳一刀有情有義嗎?
有情有義個鬼啊!
若是他真的有情有義,怎麽會當日受他師父之托來雜貨鋪中求劍,卻站在雜貨鋪的門口裝神弄鬼?
若是他真的有情有義,他怎麽會在白露放他一馬的情況下又跑回來找揍?
柳一刀之所以後來會選擇留在雜貨鋪,一是因爲白露的武力威脅在,二則是白露展現出來的東西已經緊緊抓住了柳一刀的好奇心,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挖掘更多和白露相關的秘密出來。
這次柳一刀選擇跟着白露去大街上冒險,而不是選擇一個稍微安全的地方避禍,就是因爲他想要去看看,白露究竟要幹什麽?
難道白露是想要去以一人之力硬拼江東城外虎視眈眈的大荒烈焰軍嗎?
一人之力如何抵擋得過那八千留戀穿雲箭?
柳一刀緊跟在白露的腳後跟後面出了門,卻沒有想到街道上哪裏能再看到白露的身影?
此時的街道上空無一人,隻有吹來的秋風掃過滿地黃葉,将枯落的黃葉卷到了牆根下面,先是堆疊,然後再打散,再堆疊,再打散……聚散之間,滿是蕭瑟的秋意。
白露在出門的那一刹那就已經帶上了千幻面具,沿着大路走出三步,禦風而起,轉瞬間便已經升至雲端,将紫晶琴從交易系統中拿出,朝着江東城外跑去。
江東城正上方的雨雲已經積累了一定厚度,雲層中的水汽漸漸凝實,将落未落,随着白露踏雲而過的動作,那些被驚擾了的雨珠開始朝地面下墜。
……
江東城外,十裏坡上。
駐紮在十裏坡的大荒将士根本沒有想到天空中的雨雲會積聚得這麽快,不過眨眼間的功夫,那雨雲便已經黑沉如墨,大有随時都會落下來的征兆。
率領烈焰軍結陣的人正是路修遠座下的影衛之首影大,他看着似泰山壓頂般沉重的黑雲,沉默半晌之後,緩緩走入軍帳中。
不多時,一道軍令從影大所在的軍營中傳了出來。
“烈焰軍準備,提早攻城!” 影大他有自己的盤算,雖說烈焰軍手中的弓箭是由天傭城奇人鑄造出來的,那箭镞上的火焰不會被雨水澆滅,但水克火,多少會影響到烈焰穿雲箭的威勢。八千烈焰穿雲箭就算在陰雨天裏也能夠射穿
江東城的護城大陣,但是受損的士氣卻是無論如何都補不回來的。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江東城在這方圓千裏之内,算是一個刺頭,無論如何都必須拔除!江東城一日不倒,大荒王朝的皇圖霸業就一日難以成真。
“烈焰弓箭手準備,拉弓!”
影大還未将‘放箭’二字說出口,突然聽到雲層中傳來一聲琴聲,那琴聲似有魔力,仿佛是雨夜中炸響的驚雷般,隻是聽了一聲就讓人毛骨悚然。
“何處傳來的琴聲?”影大臉上的表情凝滞一下,握着令箭的右手到底是沒有将令箭丢了出去。
琴聲?
八千烈焰軍面面相觑,他們也都聽到了那一聲聲響,卻沒人能夠聽出琴聲是從何處傳來。
不止烈焰軍眼前一抹黑,江東書院内的徐舒等人也都暈乎了,那琴音入耳之後,仿佛是有一條條蠱蟲鑽入了人的腦海之中,在貪婪的啃齧着人的腦髓,其中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
“快捂上耳朵,這琴音有古怪!”
徐舒咬牙發令,他是真的擔憂那些桃李林的蠢弟子被這琴音震成白癡。 路修遠用羊皮将長劍一寸一寸地擦幹淨,剛把身上披着的大氅脫下來,正準備披挂上铠甲攻城,突然就聽到了那一聲琴音,竟然直接吐出一口鮮血出來,他身上本就有着陳疾舊傷,如今隻是聽了一耳
朵琴音,竟然感覺氣血逆行,心神都要失守。 在戰場中厮殺出來的烈焰軍也好不到哪裏去,本來已經結出烈焰陣,隻等影大的一聲令下就可以射穿江東城的護城大陣,可是那琴聲乍然響起,大多數将士手中的弓弦被崩斷,烈焰陣還未迎敵就已經
被破。
“賊子流寇,居然敢在江東城外耀武揚威,真當江東城無人、軟弱可欺不成?”
白露踏風而立,端坐在半空中,紫晶琴被她放在腿上,雙手自然地搭在紫晶琴上,輕輕拂過紫晶琴的琴弦。 “本座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速速退去,不然莫怪本座不留情面,大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