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草藥都有安神助眠之效,肖瑩怕姐妹仨誤食,曾專門叮囑過姐妹仨劑量的問題,那被銘刻在潛意識中的數字,就算白露體内已經換了具靈魂,稍稍一想也能想出來。
說來也奇怪,原主的生母肖瑩不知從何處學來的醫術,這村裏人可沒有幾個能辨識草藥的,早前肖瑩身體好的時候,村裏人有個頭疼腦熱都會來找肖瑩,可後來肖瑩自己都病得爬不起來,那些村裏人都不敢過來了。
連自己身上的毛病都治不好,哪裏還有人敢找肖瑩看病啊!
……
既然晚上要‘搞事情’,白露自然是按照最大劑量的三倍五倍來放的,不将老白家一堆人都麻翻怎麽‘搞事情’。
草藥熬出來的藥湯略發褐色,白露見熬粥不行了,當機立斷,立馬就改做疙瘩湯,倒一大股酸醋進去,這是白老漢最喜歡的味道,又舀了兩大勺辣椒粉進去,成功地将藥湯的味道掩蓋了過去。
将藥渣子往泔水桶中一倒,白露見竈火中的柴都燒的差不多了,這才打開窗戶将屋子中的煙都散了出去。
白露做飯期間,白老太一直都在喋喋不休地咒罵着,見一股濃煙從竈房中冒了出來,連忙躲出老遠,等濃煙散了又立馬鑽進竈房來。
在竈房中裏裏外外檢查了三圈,見沒有任何異常之處,白老太這才放下心來,看着白露那被煙熏出來的一臉黑,又看看竈台上已經做好的滿滿一鍋疙瘩湯,眼皮子一挑,“這些疙瘩湯幹活兒的人吃就行了,你們姐弟自己拿點兒糙米随便将就幾口,明天等你三叔回來給你們喝雞湯。”
白露心中翻了一個白眼,騙鬼呢,就算有雞湯也輪不到她們姐弟仨喝,這老太太很明顯就是在畫餅充饑。
不過白露爲了耳根子清淨一點,還不能将心中的不高興都表現出來,故意裝出一臉很興奮的樣子,伸出黑乎乎的手就要抓老太太的胳膊,“謝謝奶。”
白老太愛幹淨卻不愛洗衣服,平日裏的衣服都是讓白露和白霜洗的,如今看着白露伸出黑手來就要拽她的胳膊,吓得端起鍋來就跑。
“趕緊做飯,不然一會兒你那躺在床上的病老娘就又要餓的哭喪了。”
白露:“……”
她正愁着疙瘩湯中被她放了大劑量的安神助眠藥,萬一老太太讓她和白霜、白放也吃怎麽辦的問題,沒想到老太太這麽上道,成功讓她們姐弟開了小竈。
白露看一眼被她丢在牆角的大公雞,嘴角勾了勾,重新找出一口鍋來刷洗幹淨,從粗糧口袋中舀出一小勺糙米來,倒在鍋中熬了兩人份,開始坐在竈房中殺雞。
老太太将飯分好之後,怕白露動了精細糧,特意走進竈房看了一眼,見白露隻是舀了一點糙米,心滿意足地走了。
一家人在外面吃飯吃的呼啦響,白霜捂着肚子隻是看了幾眼,就被白老太惡狠狠的瞪了回來。
白霜委屈的走進竈房,見白露正在兩手帶血的掏雞内髒,吓得瑟縮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站到一旁,捂着肚子安安靜靜地站着。
“咕……”
姐妹倆的肚子中同時發出一一聲悠長的抗議。
白露和白霜的臉上都囧了囧,不過白露很快就從尴尬中走了出來,掀開鍋蓋見糙米粥已經熬得差不多了,先給白霜盛了大半碗,眼見着白霜的小嘴扁了下來,柔聲安撫道:“别着急,先喝點粥養胃,今天晚上我們吃好吃的。霜霜你現在端着碗出去吃,就算他們給你面疙瘩湯,也一口都不要喝。等放郎回來之後讓他也進來喝粥,留點胃口晚上吃好東西。”
白霜順從地點頭,白露一邊将雞内髒都丢到一邊,将殺好的雞泡進水桶中,也顧不上這樣用一桶水會不會浪費了,反正今晚一過,她們姐弟三人就要離開這裏前往江東城,與老白家再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白老太不知道白露給白霜盛了多少吃的,特意放下手中的碗走到白霜旁邊,扒開白霜的碗看了好幾眼,見白霜碗裏一共也沒有漂了幾粒米,這才放下心來,坐回桌子前。
感覺暈暈乎乎的,白老太疑惑地看向白老漢,問道:“老頭子,你有沒有覺得有些頭暈?”
白老漢想了想,将一碗疙瘩湯全都吃了下去,抹幹淨嘴上的湯,點頭道,“确實有點暈,可能是剛才竈房中冒出來的煙多,給熏着了,過一會兒回去躺一躺就好了。”
白放剛好這個時候進門,一直都站在竈房門口側耳聽動靜的白露連忙将白放喚進竈房,還未等白露開口詢問,白放就像主動開口,“姐,地方找到了,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土坑,我剛才将土坑中的樹葉子清理了一下。”
見白放的眼眶發紅,白露連忙拍了拍白放的後腦勺,道:“竈台上有姐給你留的粥,吃個七分飽就好了,晚上咱們吃好吃的。”
白放點頭,捧起陶碗一口氣将大半碗粥灌了下去,咂咂嘴,肚子中終于不再鬧騰了,身上也漸漸有了力氣和溫度。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可畢竟白放和白霜的年齡擺在那裏,看着院子中還在吃面疙瘩的衆人,不由地想到家中已經沒了氣息的親娘,姐弟兩人蹲在竈台邊低聲抽噎着。
白露是穿越而來的,對肖瑩本身就沒有多少的情分,如今腦海中滿是帶着白霜和白放開溜的計劃,知道說再多開導的話也無法安慰白霜和白放姐弟倆,也就不再安慰。
讓姐弟倆哭一哭,将心中的委屈都釋放出來,也不失爲一種調節情緒的好辦法。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竈台中熊熊燃燒的竈火也漸漸沒有了之前的氣勢,隻剩下一團還未完全熄滅的火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