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炭火瞬間鋪面而來,裹纏着歡愛後令人作嘔的味道。
眼中厭惡一閃而過,暗一視線掃視過周圍,包括床榻的方向。
不知是因爲色欲沖昏了頭腦,還是太過張狂自信,隻見那賊人并未将床幔恢複原狀,而是就那麽大大咧咧,嚣張至極的随意扯在一旁。
昏暗的光線下,雖然隻匆匆掃過一眼,但暗一還是看到了穆雲夕大片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膚,以及明顯欺負的肚腹。
人活着,無事。暗一心道,微微松了口氣。
雖然主子說隻要不危機性命,便不可插手,但萬一那那賊人最後狠心痛下殺手,他們再想要阻止也是來不及。
深吸口氣,暗一偏過頭去,徑直走到床邊,伸手探查呼吸,進一步确認穆雲夕真的沒有性命之憂後,這才真的松了口氣,開始放心查看起周圍來。
冒着被禁軍發現的危險深夜潛入皇宮,絕不可能隻是爲了淩辱宮妃,定然還有其他的目的。
所以,賊人到底是誰,又有什麽目的呢?
暗一擰眉瞪眼,一寸寸的搜索着偌大的寝殿,直到一封放在穆雲夕小衣上的信進入視線。
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古怪,暗一兩手捏了捏,這才走上前去,将信拿了起來。
沒封口?
暗一詫異道。
随後,略一思量,拿着信轉身回了床榻旁将穆雲夕點穴,這才快步走了出去。
“主子。”
熙和殿内,再一次響起暗一的聲音。
龍床上的人立時坐起,冷聲命人進了來。
“主子,來人留了信在穆妃殿裏,屬下已經派人去跟着了。”暗一道,雙手将信遞上。
床上的人伸手接過信,略略遲疑了一秒,便将其拿出展開。
一旁,暗一已然拿出夜明珠遞了過去。
須臾……
“放回原處即刻,今夜的事隻當不知。”床上的人道,聲音明顯比先前冷冽的多。
暗一似早猜到聽到這樣的命令,沒有詫異的接過信和夜明珠,但卻沒有立刻離開。
“怎麽?”床上的人見此,挑眉問道。
暗一猶豫了下,下一秒單膝跪去地上,“主子,還有一事。”他道,語氣有些古怪,讓偷聽的韋寶兒立時不自覺的屏了呼吸。
偷偷擡眼看了看龍床上的人,暗一心一橫咬牙道,“屬下回禀過主子後,等再回到儲秀宮時,賊人已經潛入了穆妃的寝殿,并且……并且……”
臨了臨了,暗一發現自己還是沒勇氣将發生的事情痛快說出來,畢竟自己的妃子被人奸污,這樣的奇恥大辱實在是……
“并且那人膽大包天的對穆妃不敬?”暗一還在糾結,卻是床上的人接過了話。
暗一一怔,猛的擡頭看去,“主子,屬下已經命人去查探那人行蹤了,一旦查清楚後,屬下定然親自帶人前去将賊人斬殺,還請主子降罪!”
“罪?”床榻上的人勾唇一笑,笑隐在昏暗中,讓人看不分明。
“此事朕既已知曉,自會有安排,你先下去吧。”
“……是!”遲疑了下,暗一恭敬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哈哈哈,穆雲夕你也有今天!”
片刻後,床榻處傳來一聲冷笑,其中的恨意讓偷聽的韋寶兒忍不住抖了抖。
她沒聽錯吧,有人潛入了那穆妃的宮裏,而男神皇帝的替身分明知曉了,卻沒有命人阻止。
這也就算了,如今聽到因爲阻攔不利,穆妃被人侮辱了,他反而卻很開心?
天啦撸,男神皇帝的替身和穆妃有仇,有大仇啊喂!
所以,是什麽仇?
愛而不得,進而生恨。而後趁着職務之便,痛下黑手?
或者說,其實和穆妃有仇的根本就是男神皇帝,這替身如此做,不過是受了男神皇帝的默許?
韋寶兒還在胡思亂想的猜測着,一旁暗二看着漆黑的窗外,低聲自語。
“側妃,屬下沒能保護好您,隻能以這種方式替您報仇。即便您覺得屬下卑鄙無恥,屬下也心甘情願。”
“隻希望您……來生能幸福歡愉,平安終老。”不再有傷痛,不再被欺辱。
側妃?
韋寶兒又一驚,腦海中下意識出現的是那玄色棺木中的女子。
而,也是這畫面出現的一瞬間,身體似有記憶般,窒息緊随而至。
我擦!
驚呼一聲,韋寶兒急急搖頭,将腦海中的畫面揮退,并且再不敢胡思亂想下去。
月漸漸下沉,新的一天随之到來。
範明的聲音準時在殿門外響起,殿中人一番梳洗更衣後,邁步去了早朝大殿。
至于韋寶兒,則是在範明推門進來的第一時間,便閃身溜了出去,直奔穆雲夕的儲秀宮。
不知是心裏原因,還是事實如此,才踏進儲秀宮沒兩步,韋寶兒便覺内裏的氣氛有些古怪。
但轉頭朝四周看去,太監宮女們卻又各司其職,并沒有什麽反常。
是她想多了?韋寶兒疑惑道,繼續朝寝殿的方向走。
果然!
看到之樂的一瞬間,韋寶兒便知道自己沒想多。
隻見,之樂守在寝房門前,極力維持平靜的面色下是滔天的驚恐。
她緊緊盯着匆匆進出的宮人,看着她們将熱水準備好,這才如釋重負般将房門緊閉,走了進去。
“小姐,熱水備好了。”之樂道,渾身忍不住顫抖,連對穆雲夕用了以前的稱呼都沒有發覺。
穆雲夕定定坐在床上,雙臂緊抱在胸前,雙目通紅中卻已經沒了最初得慌亂和悲憤。
取而代之,隻餘了驚人的冷靜和瘋狂。
不能讓阿卿知道,絕對不能讓阿卿知道她被人淩辱了,絕對不能!
想過辦法,她要想辦法将一切毫無破綻的圓過去,一定要!
“小姐,熱水備好了,奴婢這就服侍您沐浴?”眼見穆雲夕沒有回應,之樂猶豫了下,硬着頭皮又開了口。
“催什麽催,想死……”滿是怒火的話出口一半又生生停住,穆雲夕雙目微眯看着之樂,“之樂,想來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今日的事若是有半個字……”
“小姐饒命,奴婢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急急跪去地上,之樂連聲表态。穆雲夕又定定看了她片刻,這才起身朝一旁的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