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原就急切又内疚的巫芸小臉立時紅的滴血,眼中的慌亂根本就騙不了人。
“啧啧啧!”龔婆婆見狀,啧歎出聲,冷嘲的對巫芸搖了搖頭,“看看,看看,我說什麽來着?”
“就這反應,說沒騙我們,誰信啊!”狠狠瞪一下眼眶都急紅了的巫芸,龔婆婆探身一把拉起顧清,“走,我們走,不和這種滿嘴謊話的人浪費時間,走走!”
根本不理會顧清的反抗,龔婆婆轉身就走。
“婆婆,你這麽生氣做什麽,巫芸妹妹這不是同我們說實話了麽?”微微施力,欲要掙脫龔婆婆的手,顧清急急勸着。
“再說,巫芸妹妹說的也有道理啊,出門在外怎可沒有防人之心,尤其她孤身一個女子,您就别在置氣了。”
“放屁!”龔婆婆高聲反駁,“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但明眼看我們根本沒有想害她,客棧裏也是她先看着我們不放,老婆子我才同她搭話的。”
“可是到頭來呢,我們請她吃烤肉,請她同行坐馬車,她又問我們要麽不答,要麽說的肯定是真話,可是她呢,竟然連去炎京幹什麽都騙我們,老婆子我簡直,簡直……”
似是被氣的喘不過氣,龔婆婆“簡直”了半天,而後又氣哼哼的要邁步離開。
“巫芸妹妹,婆婆沒有惡意的,你别傷心,也無需爲難,我去勸勸她,一會就沒事了啊,我……”
“我去炎京找人!”卻是顧清寬慰的話沒說完,巫芸帶着哭音打斷道,“我去炎京找人,救他!”
氣哼哼要離開的步子停住,龔婆婆站定身形,卻是沒有回頭。
“婆婆,我要找的那人身份特殊,他對我和我家人有救命之恩,我去炎京是想找到他,然後想辦法救他,所以我才……”
“婆婆,我沒想會惹您生這麽大的氣,我不是有意的,您别氣了好不好,我我……”
雖然還有隐瞞,但巫芸這番話,卻是真的沒有再騙人。
這一點,龔婆婆聽的出來,一直看着巫芸的顧清自然更是确定無比。
“至于那救命恩人的身份,還有他怎麽救的我們,婆婆,我不能說,所以,所以……”
白皙小臉上早就滿是淚痕,巫芸咬着唇,滿含懇切和忐忑的,眼巴巴的看看顧清,又看看背對自己的龔婆婆。
片刻,就在巫芸以爲龔婆婆不會原諒自己的時候,終于将勾起的唇角壓下,終于想要大笑的沖動控制住的龔婆婆,轉過了身。
“行了行了,哭什麽哭,不知道的人還以爲老婆子我怎麽欺負你了呢。”
狀似嫌棄的,龔婆婆瞪了巫芸一眼,其實是怕巫芸看到她眼底的興奮和欣喜。
“得了,趕緊找東西擦臉,擦完了坐着休息會,過會還得趕路呢。”
朝巫芸甩了甩手,龔婆婆話落咳嗽兩聲,看了眼腳下,尋了個地方坐了,便不再言語。
顧清臉頰是僵硬的。
隻因,龔婆婆的無恥讓她嘴角抽搐的次數太過多了些。
當然,在佩服龔婆婆的同時,對于哭紅的眼睛,此刻聽聞龔婆婆的話後又哭又笑的巫芸,心裏忍不住有些内疚。
畢竟,他們可是有意有求才接近巫芸的。
是以,拿出手絹一邊給巫芸擦着臉上的淚,顧清一邊在心中做了決定,不管巫芸口中的救命恩人是誰,她一定盡力幫她尋人。
“巫芸妹妹,”顧清拉着明顯放下心的巫芸坐去一旁,斟酌着道,“巫芸妹妹,你能同顧姐姐說這些,顧姐姐心裏真的很開心。”
“不過,你的防備是對的,畢竟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良善,都沒有害人之心。”
“所以,等進了京城,你還是按着你原來那般行事,千萬莫要因爲婆婆就……”
“顧姐姐,我明白的!”顧清話未說完,巫芸甜笑着打斷道。
顧清見此,忍不住擡手摸了摸她頭發,而後繼續道,“好,你能明白就好。”
“另外,顧姐姐也要同你坦白一事。巫芸,因爲有些能告訴你的原因,所以我們一行幾人,除了婆婆之外,都未以真容示人。”
“不是有意欺騙,隻是……”顧清頓了下,斟酌着該要怎麽同巫芸說,卻見巫芸臉上笑容更大,握緊了她的手。
“顧姐姐,你不用解釋,我明白的,也理解的,真的!”似是怕顧清不信,巫芸說着話,重重的點了兩下頭。
心中愧疚更甚,看着巫芸明亮的眼睛和信任的笑容,顧清一瞬間竟然有了想要拉她進馬車,除去易容面對她的沖動。
隻是,沖動畢竟隻是沖動,一瞬間後終究要被否決和放棄。
爲自己,爲逍遙王府衆人的安危,同樣也爲面前單純善良的女子的安危。
“巫芸妹妹,還有一事,等一會能看到炎京城城門後,顧姐姐不能同你一道進去,所以你定要小心謹慎,嗯?”
“另外,進城後,你若是有什麽困難,可以去城中一家名叫廣源商行的商号,就說是龔婆婆告訴你,讓你找去那裏。”
“到時,你将事情告知他們的掌櫃即刻,可明白了?”
一一囑咐完巫芸,顧清認真的看着她。
見巫芸微愣後點了點頭,這才終是放心了下來。
時間匆匆過,不多久,顧清幾人重又踏上了回去炎京的路。
待炎京城高大堅固的城門遠遠進入視線後,馬車停了下來。
馬車内,顧清同第一次進來裏面的巫芸道别,“巫芸妹妹,我們隻能同行到這裏了,你萬事小心。”
“嗯,姐姐保重。”朝顧清點了點頭,巫芸同龔婆婆和蘇喬道别,又寵愛的摸了摸烏鴉的雪白的毛發,這才拿好包袱,起身下了馬車。
馬車停在原處未動,下了馬車的巫芸也聰明的沒有回頭,隻裝作根本不認識車中的人一般。直到半晌後,“小九兒,可有派人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