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婆婆聞言，這才長出一口氣，收回身體，朝後靠去。
“婆婆，可是發現了什麽，爲何……”
不解龔婆婆口中所言是何人，同樣不解爲何龔婆婆會突然這麽緊張，顧清再一次開口問道。
“問她！”沒好氣的瞪了眼顧清，龔婆婆下巴微擡，指了指蘇喬。
她還有事情沒想明白，哪有時間給丫頭解釋爲什麽？
啧，那小姑娘奇怪的緊，可是到底哪裏奇怪呢？
明明覺得就在腦子裏，可爲啥就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裏奇怪呢？
哎呦，到底是哪裏啊？
煩躁的皺着眉頭，敷衍完了顧清，龔婆婆閉目，腦中不停的回想方才看到的情景。
顧清被龔婆婆的态度噎，眼見龔婆婆不再理會自己，隻好朝蘇喬看去。
不知不覺，原本掩在袖中輕顫的手，卻是停了下來。
蘇喬見顧清朝自己看了過來，連忙開口，将先前客棧内的一幕細細講了出來。
“就這樣？一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顧清蹙眉道。
雖然知曉了龔婆婆口中的“小丫頭”是誰，卻仍舊不解爲何要派人跟着。
難道就是因爲人家女扮男裝，然後無視了龔婆婆？
視線從蘇喬身上移開，重又朝龔婆婆看去。
眼見龔婆婆依舊閉眼皺眉，一臉煩躁不愉的表情，顧清隻當龔婆婆真的是因爲被人無視心中不快，所以才……
又是片刻過去，終是輪到顧清一行接受盤查。
“大人辛苦，辛苦！”
暗衛朝着城門官問候了一句，也不多言，隻是将早就被好的身份文書和一兩銀子遞了過去。
城門官挑眉看了暗衛一眼，臉色比之面對旁人時稍好兩份。
而後，讓暗衛掀開簾子大略檢查了一番後，就擡手放行。
馬車緩慢的穿過城門，待走到城外開闊處，才聽馬兒在鞭聲輕響後，噴了個響鼻，加速。
“哎呦，我想起來了！”
馬車加速沒多久，原本雙目緊閉的龔婆婆猛的睜大了眼睛，欣喜的揚聲道。
那表情，好似腸胃許久不通後，終于松快後的模樣。
“小丫頭，沒想到啊，竟然是……哼哼！”
擡着下巴無不得意的哼了聲，龔婆婆抓起一個從客棧裏帶出來的點心，就往嘴裏塞。
“婆婆，你想起來什麽了？”顧清道，給龔婆婆倒了被水，遞過去，“那小姑娘有什麽不對嗎？”
脖子一伸将點心吞下，龔婆婆接過顧清遞來的水大灌了一口，“何止不對，寶兒呀，那小丫頭簡直是，啧啧！”
搖了搖頭，龔婆婆砸吧着嘴巴，偏生就是不說重點。
顧清再噎，心中雖疑，卻也不好開口催促，隻看着龔婆婆，等她解釋。
關子賣夠了，眼見顧清的臉色不像方才那般難看，注意力也全部被自己吸引了過來，龔婆婆這才滿意的張嘴解惑。
“寶兒呀，要是婆婆沒弄錯，那女扮男裝的小姑娘可是不簡單呐，雖然婆婆我不确定她不簡單到什麽程度，總歸……”
又感慨的搖了搖頭，龔婆婆擡手拍了拍顧清的肩膀，“說不定，俊小子的蠱毒能有解了！”
“什麽？婆婆你是說……”雙目一時圓瞪，顧清愣愣的看着龔婆婆，隻以爲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麽。
“婆婆？”
卻是坐在外間車轅上的暗九，聞言激動的轉過身，掀開車簾，于顧清之後開口道。
“不是不是！”龔婆婆擺了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幾人眼中的激動随着龔婆婆的動作和否定的話而消失。
暗九垂下眼睑，将車簾放下，掩好，坐正了身體。
“哎呦喂！”龔婆婆揚聲大喚，急的臉色都微微發紅，“我的意思是，要是我沒看錯，又推測無誤的話，那小姑娘應該是養蠱之人，而且蠱術當是不弱。”
“至于究竟厲害到什麽程度，能不能解了俊小子的蠱毒，哪裏能是我推測一下就做出判斷的。”
“起碼，得要試探她一下，讓她看看俊小子之後才能知道吧。”
“你們，你們啊……”
龔婆婆覺得自己被幾人的反應，尤其是暗九的反應給傷害了，氣的一口氣将話說完，而後瞪着眼睛直直盯着車簾外暗九所坐的方向。
“婆婆，你能确定？”顧清道，下一秒不給龔婆婆回答的時間，卻是轉而探身向車門處，“可是暗衛去跟人了？有沒有記号可尋，能否即刻趕過去？”
“回側妃，已經朝着暗衛留下的記号去了。”卻是暗九重又掀開車簾，朝着顧清道。
顧清聞言，點了點頭，急切道，“務必要追到人。”
“是！”暗九恭敬應着，臉上的神色卻不如顧清那麽急切。
确切的說，她沒有報多大的希望。
爲何？
簡單！
十幾年時間，冥殿衆人已經将四國内所有有巫蠱之術存在的地方都查探遍了，不知拜訪了多少養蠱之人。
可是那又如何，無解還是無解。
如今不過是一個看上去一過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即便蠱術再高深，又能高深到哪裏去？
再者，說不定，冥殿這十幾年裏擺放過的蠱術之人中，就有那個姑娘呢。
心中雖然這麽想，但暗九卻不忍打破顧清眼中的急切和希冀。
總歸，哪怕隻有一絲希望，都該要去試一試，不是麽？
馬蹄聲聲密集，車輪碾壓地面的聲音不間歇的竄入耳中。
是以，沒多久，車内三人就聽暗九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側妃，追到了。”暗九道。
下一刻，龔婆婆急急撲上前，一把掀開車窗簾，就朝前方看去。
果然，前方百米外，一個背着包袱的瘦小身影，晃晃悠悠的走在路上。
“是她，就是她，沒錯！”龔婆婆道。
顧清緊跟着龔婆婆探首，同樣看到了前方的身影。
“這個方向……她是要去炎京麽？”顧清低聲道，心中同時一喜。
若真的也是去炎京，那就太好了。這一路上，總能找到機會說話，比生硬的一上去就問蠱毒什麽的要穩妥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