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是聖月宮的人依照聖公子的命令将消息透露出去,冥殿的人已經将那夜的事查的一清二楚。
墨楚卿如何應對聖公子墨錦三個鐵盒的陰謀,又是如何點明了聖公子的身份,最後如何險險逃脫。
當然,還有聖公子用來哄騙墨楚卿的那枚假的續骨生肌藥,實際竟然是曾雅茹的心血和……
單薄的一張紙條,簡單的幾句話,卻讓顧清腦海裏輕而易舉的便能想象出當時的危險,以及墨楚卿聽聞自己母親真正下場時的仇恨和心痛。
眼見顧清臉色陡然變的那般難看,暗四心中一驚,顧不得什麽擡手便去被顧清緊緊捏住的紙條。
心中憤恨,但亦是看到了暗四的舉動。
顧清僵硬的松開手指,讓暗四拿走了紙條,退了血色的指甲蓋立時變的紅豔。
很快,陪龔婆婆吃完飯的暗三和暗九,也看了紙條上的内容。
衆人皆驚皆怒的同時,對永甯宮和墨錦的恨意更甚了幾分。
隻是,這張記述了巫族那夜所發生事情的紙條,卻是漏掉了一個很值得人疑惑的細節。
墨楚卿在嘴危急的時刻,在暗中暗道身影急切喊過“不要”之後,放棄了抵抗,使得蠱王近身,蠱毒立時發作,讓聖公子的目的達成。
不過是一個很容易讓人忽略的細節,或許是前去查探的人根本沒有查出這一點,又或許,是将消息告知冥殿的人有意而爲之。
總之,顧清和暗三等人,卻是根本不知道的。
消息傳了回來,準确的知道了墨楚卿會沉睡不醒,由無心接管了身體控制權的原因。
顧清等不及再過一日時間,詢問過暗三,自己又親自給無心把了脈之後,覺得當天晚上,進行第二次催眠。
太後和墨錦定然已經派人去尋前朝寶藏。
如今隻是圍了王府,将顧博中夫妻拿捏在手中,許是因爲怕寶藏的事出什麽差錯。
一旦查出墨楚卿言說前朝寶藏的事不過就是個幌子,可以想見太後和墨錦會如何憤怒。
到了那時,便是逍遙王府、冥殿,以及顧博中夫妻等所有人的死期。
夜幕很快降臨,天空被厚厚的雲層覆蓋,将月亮遮擋的不見一點蹤影。
四周靜的讓人窒息沉重,前來保護顧青和墨楚卿的所有人,都緊張而又急切的看着那透出微微光亮的小屋。
良久,不是因爲緊張和急切恍惚以爲時間過了很久,而是真的過了一個時辰那麽久。
“咚”一聲響,從小屋裏傳出,讓所有人的神經狠狠一跳,呼吸都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想要前去查看,卻記得顧清囑咐過要保持安靜不能打擾的話。
直到,咚聲響後,從無到有,從低到高的嗚咽聲,以及被嗚咽聲掩蓋着,如同歎息耳語般的一聲“别哭”響起,暗三當先足尖一點,以最快的速度飛掠過去。
落後一秒的時間,是暗九和暗四同樣飛掠而去的身影。
“别哭……”
到了近前,又一聲别哭傳來,不知方才清楚太多。
“主子!”暗四忍不住一聲喚,暗夜裏,眼睛添上紅色的血絲。
沒有人回答暗四,有的隻是聲音越發大,又是欣喜又是發洩的哭聲,以及語調越發溫柔卻明顯虛弱的“沒事了,别哭”。
無心又一次沉睡,與此同時墨楚卿醒了。
顧清再一次催眠了無心,再一次給他講了睡前故事。
卻不同與一日前,而是直接将腦海中想象出的,南嶽巫族那夜的場景講了出來。
與前一次一樣,墨楚卿吐了血,而在顧清狠心刺激下,不停溢出的猩紅,在被褥上留下大片大片的印迹。
隻是這一次,俊顔上不斷變換的神色過後,最後留下的,不再是無心,而是墨楚卿。
急急終止了催眠,忐忑的等待那雙鳳眸睜開後,當熟悉的幽深視線看向自己,瞬間轉爲溫柔後,顧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顧不得猛然起身撞到的凳子,撲到墨楚卿懷裏,痛哭出聲。
院中三人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巨大的欣喜。
又是良久過去,顧清的哭聲漸漸降低,變成了抽噎。
而後又是片刻,當房中傳來似是扶起凳子的聲音,暗三眨了眨眼,不怕死的開了口,“主子,側妃,屬下幾個能進去了嗎?”
看似再正常不過的一句話,偏生從暗三嘴裏出來,就滿是暧昧的味道。
顧清扶起凳子的動作一頓,下意識抿了抿紅豔水潤的唇,臉頰同時迅速攀上一抹绯紅,不知是羞還是惱。
鳳眸中添上一抹笑意,墨楚卿看着顧清的身影,低低應了一聲,“嗯。”
嗯什麽,自然是回答暗三那不怕死的問題。
院中三人聞言,眼中的欣喜更甚,心中殘存的最後一點不确定,在這一聲冷冰冰的“嗯”聲過後,徹底消失不見了蹤影。
暗三當先,一把推開了房門,迎接他的,是顧清狠狠瞪來的一眼。
哪裏會在意顧清的這一眼,當知道自家主子真的醒來了之後,暗三早就沒了這段時日凝重冷成的模樣,瞬間就切換回了原本賤兮兮的尿性。
“側妃,您臉怎麽這麽紅啊?”暗三不怕死的繼續打趣。
“想知道?”斜昵着暗三,顧清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
“自然是想知道的,就怕側妃不告訴小的。”
嘿嘿笑了兩聲,一點都不怕顧清的表情,暗三自動自發的走上前,給墨楚卿施了一禮,而後把脈。
房間中的血腥味甚至在房門還未推開前,幾人便聞到了,更不說被褥上那刺目的大片猩紅。
不過,隻要自家主子能醒來,便是好的,不是麽?
“你們談吧,我去廚房做點宵夜來。”
又狠狠瞪了暗三一眼,顧清擡腳朝房間外走去,并且細心的将房門關上。
也是在房門關上的下一秒,窄床上,墨楚卿眼中的溫柔消失,轉而被幽深冷冽取代。“傳令,審問李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