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可有什麽不妥?”心中對烏鴉的好奇折磨着程風,讓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一旁,已然端了溫水進來的二丫,聞言亦是眼巴巴的看着那大夫。
大夫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程風的問題,而是又在烏鴉身上查看了片刻,這才收了手回來。
“人與動物雖有不同,但卻有共通的地方。”
頓了頓,那大夫像是在阻止語言一般,略思量了下,才又接着道,“側妃的這隻小狐狸,若我診看不錯,身體應是受過重創……”
“對對,小烏鴉之前被壞人抓走過,一條尾巴受了很重的傷。”大夫話未說完,二丫眼中含淚,哽這聲音道。
大夫聞言,點了點頭,肯定了二丫的話,“姑娘說的事情,我先前也有耳聞,方才也檢查過烏鴉的斷尾。”
“不過,我說的重創,并不是隻它尾巴上的傷。”
這話一出,房中的氣氛明顯沉了下來。
程風壓下心底的好股好奇,看一眼烏鴉,而後看向那大夫,“王宇,你這話是何意,烏鴉究竟如何了?”
被喚王宇的大夫抿了抿唇,遲疑了幾息,輕歎一口氣,“烏鴉看外表和身影,應該還是隻幼齡的小狐狸才對。但是方才一番檢查,我發現,烏鴉的身體不但沒有幼狐該有的活力,反而……”頓了頓,看着面前幾人擰眉不解的模樣,王宇換了種說法,“打個比方說,烏鴉好比幾歲的幼童,身體本該是最有生命力的時候,可是就我剛才的檢查結果來看,它如今的身體情況,卻像年過半百的老人…
…沒有多久的時日可活。”
“你騙人!”
大夫王宇的話音都還未落,便被二丫大聲打斷。
“你騙人!你個庸醫,你胡說!”
上前兩步,一把從桌上将烏鴉緊緊抱進懷裏,二丫兇狠的瞪着大夫王宇。
“你雖然易容成了小三,但是你的醫術根本比不上他!小烏鴉明明好好的,怎麽可能像老人,怎麽可能會死,你騙人!”
“二丫,你别激動什麽,先聽王宇把話說完,你……”暗一眼中亦是擔憂的,勸阻道。
“我不聽!他醫術不精,竟然敢胡言亂語!我不要他再給小烏鴉看病了,我要去找别的大夫,别的大夫一定……”
“王府已經被禁軍包圍了,你想去哪裏找大夫!”程風沉了臉色,不是因爲二丫的舉動,卻是因爲王宇言說烏鴉沒有多久可活的話。
“就算找不到大夫,我也不要再讓他給小烏鴉看診了!我會好好保護照顧好小烏鴉,等小姐和小三回來了,一定會好好給小烏鴉檢查的!”
感覺到手背上傳來溫熱濕潤的觸感,二丫低頭,看了眼伸舌輕舔着她的烏鴉,眼淚流的越兇了幾分。
大夫王宇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什麽,最終卻是暗歎一聲,朝二丫抱了抱拳,“二丫姑娘說的對,我的醫術實在有限,又從未給動物診看過,怕是真的診錯了,姑娘莫要生氣。”
“我就生氣,誰讓你說小烏鴉的壞話!”說着話,二丫将烏鴉抱的更緊了幾分,哭的通紅的眼睛看了一圈房中幾人,而後轉身就朝外大步走去。
暗一嘴巴動了動,上前兩步想要阻止二丫,卻是被程風伸手攔了下來。
“哐”一聲響,房門被重重關上,二丫的身影随之消失在幾人眼前。
程風肅了臉色,将視線從房門處收回,轉而看向大夫王宇,“王宇,關于烏鴉,你有幾分把握?”
王宇一怔,擰着眉頭,卻是沒有遲疑,“六分!”
六分,還是他估量之後的保守答案,若真按着他的診看結果直言,那根本就是九分。
他有九分的把握,烏鴉的身體情況,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即便已經是保守的答案,卻還是讓程風幾人心中一緊。
二丫不了解王宇,所以可以說出他是庸醫的話,可以不相信他的診看結果。
但是他們幾人不同,他們比誰都清楚,王宇的醫術雖然比不上暗三,但絕對不是庸醫騙子。
“那,你可有辦法醫治烏鴉?”這一次開口的,卻是自墨馨兒的事情發生後,便很少再開口說話的無塵。
“沒有。”王宇搖了搖頭,“烏鴉的這種情況,以前我從未見過。所以一時也不知能有什麽辦法,要待我回去好好斟酌一番。”
“好,那你最近幾日除了照顧暗二,便全力想辦法救治烏鴉。待過幾日主子和側妃回來,再做商議。”卻是程風,朝着王宇道。
王宇點了點頭,領命出了去。
一時間,房中僅剩了無塵,暗一和程風三人。
“烏鴉的事,還是盡快告知師兄和側妃才可。”無塵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可一雙眸子中,卻是隐含着凝重。
顯然,在親眼證實了烏鴉尾巴變色一事後,無塵也同程風一樣,隐隐猜測到了烏鴉的特别。
程風點了點頭,“也好,既然主子很快就會醒過來,烏鴉的事還是即刻告知主子和側妃的好。”
畢竟,這件事太過詭異了些,雖不知内裏究竟爲何,但還是盡早讓自家主子和顧清知曉,早做打算。
暗一雖然沒有兩人聰明,但多少還是明白烏鴉的重要的。
遂,當即點頭,便親自去給墨楚卿一行傳消息。
很快,一封寫有烏鴉尾巴和身體情況的紙條,在信鴿的承載下,朝着狐淵山中飛去。
而狐淵山狐淵村裏,因重傷和蠱毒的緣故,昏睡了多日的墨楚卿,在服下那火紅的藥丸後,臉上的紫黑減退成殷紅,淺紅,而後一點點恢複正常。
也是在臉色恢複正常沒多久後,被折磨的憔悴不似人形,在鬼門關走過一遭的墨楚卿,終于眼皮輕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阿卿!”
“主子!”
顧清聲音帶着哽咽,與暗部三人同時驚喜的喚道。
墨楚卿定定看着頭頂上方片刻,這才艱難的轉頭朝聲音傳來的一側看去。
顧清臉上早已經滿是淚水,一手緊緊握着墨楚卿的手,一手擡起輕顫着撫向墨楚卿的臉。隻是下一秒,那道她無比懷念的男聲,幹啞着嗓音出口的話,卻讓她的手,她整個身體,死死僵在了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