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本公子沒記錯,應該是叫曾雅茹?”
尾音故意上挑,聖公子以着疑問和不确定的語氣說出了那個讓墨楚卿以及冥殿中人皆熟悉,卻又無比避諱的名字。
聖公子看着前方冥殿幾人立時憤恨而紅了眼睛的表情,看着墨楚卿滿臉聚起殺意的模樣,心中痛快的同時,卻還覺不爽。
“哎呀,看逍遙王的反應,本公子話中這叫曾雅茹的女人當真是你娘?本公子方才不過是瞎猜,可如今……”
“是你們殺了本王的母親?”淩厲的聲音,低沉的響起,打斷了聖公子的話,也震的一衆人心中驚駭。
隻因,那低沉的聲音所裹帶的内力,比之方才聖公子激射向墨楚卿的鐵盒裹帶的,更渾厚駭人的多。
聖公子自然也是感覺到了那渾厚内力,滿是瘋狂變态愉悅的眸子沉了一下,卻又極快的恢複。
“啧!虧得逍遙王自幼在佛門之地長大,怎可說這般血腥的話。佛祖不是說過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本公子是給了曾雅茹行善積德的機會啊。”
話落,聖公子似是不舍的将視線從墨楚卿的身上暫時移開,轉而寶貝的看向指尖捏着的藥丸上。
下一刻,就見那原本乳白色泛着瑩潤光澤的藥丸,在聖公子手指的動作下裂開薄薄一層,露出了内裏的模樣。
在場皆是有武功在身的人,是以即便寥寥幾個火把将周圍照的并不通亮,卻仍舊妨礙不到衆人看清那裂開了表皮的藥丸内裏是何模樣。
紅,猩紅,就如同聖公子身上的錦袍一般,猩紅!
不僅如此,随着聖公子揮手将裂開的表皮丢去一旁,藥丸徹底暴露出來,衆人還看到,那猩紅藥丸上,泛着縷縷妖冶的光。
也是表皮徹底去掉的同時,原本清香的味道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以着更快的速度向四周擴散開的,是一股濃郁的,讓人聞之氣血亂竄,忍不住作嘔的奇怪味道。
“墨楚卿,十幾年了,你可還記得曾雅茹的模樣?”
沒有再喚逍遙王,聖公子挑着眉,道,“若是不記得也沒關系。抓緊時間好好看看這藥丸,解一解你的思母之苦吧。這可是曾雅茹的心頭血和肉做的東西。”
“既是人身上最重要的東西,那代表一個人也是可以的。你便抓緊時間好好看看吧。”
說完了這話,聖公子微頓了頓,滿是遺憾的長歎了口氣,“這可是絕世的好東西,本公子想着,顧清是你墨楚卿的側妃,便算得上半個自家人。”
“說句糙話,肥水不流外人田。本想着,将這東西裝扮一二,讓你選了,帶回去給顧清吃了,雖不能恢複她的容貌,但于身體總是好的,可你竟然……哎,可惜本公子一番好意。”
“既然如此,那本公子,還是自己享用好了。”
話音落,在衆人或驚訝,或懼怕,或憤恨的目光中,聖公子擡手至唇邊,先是探舌舔了一下,而後就勢将那猩紅藥丸卷進了口中。
“嘔!”
低低的反嘔聲響起,不是冥殿的人,也不是聖月宮的人,卻是那站在一處,看着事情發展至此的巫族中人。
“就是因爲如此,所以你們才設計殺了本王的母親?”
濃黑的發無風自動,墨楚卿負在身後的手,不知何時垂在了身側,死死的握住,青筋暴露。
“本王母親被擡出王府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死。亂葬崗中被野獸撕咬的僅剩了些碎肉的,也不是本王的母親,是不是!”
“你們,永甯宮和你,之所以如此做,就是爲了救你的命,是不是,墨錦!”
一個“墨錦”出口,聖公子原本閃着極緻喜色的眸猛地僵了一下,死死的看着墨楚卿。
于此同時,聖公子身後靠近他的幾人,眼中陡現不可思議的表情,而後極快轉爲擔憂。
顯然,他們不是“不可思議”聖公子的身份,而是不敢相信,墨楚卿竟然猜到了。
至于單純因爲墨楚卿的話而震驚的,隻有冥殿幾人,以及數丈之外,那道暗中的身影。
氣氛似比方才更讓人窒息了幾分,須臾後,聖公子當先開了口。
“你是何時開始懷疑本公子的身份的?”
沒有否認,也不屑否認。
在聖公子看來,即便墨楚卿看穿了自己,但主動權卻仍舊死死握在他手中。
“何時?本王能告訴你的是,遠比你能想到的還要早太多。”
從他借由顧清被墨楚胤侮辱之事,成功離開皇宮,到了逍遙王府,而後第一次聽暗一禀報,言說永甯宮出現了一名年輕男子的一刻,便開始懷疑。
所以,那時,他才會命暗一讓人前去探查嶺南封地的情況。
嶺南封地,已逝長公主的封地。
當今太後唯一的女兒,永明帝唯一的胞姐,封地竟然在遠離炎京的嶺南。
爲何?
隻因爲,那是太後特封給長公主遺子養身之地。
聽聞太後與那年輕男子相處極好,還準其喚她爲祖母,他便隐隐懷疑是嶺南封地的長公主遺子。
那時,他因爲奇怪墨錦爲何要暗中回來,不光暗中回來,還被太後藏在永甯宮中,心疑之下,派人前去查探。
卻是根本沒想到,自幼險些夭折,被高人帶離炎京的長公主遺子,會是武功高強,身懷媚術,陰邪狠辣的聖公子。
“說,本王的母親現在何處!”墨楚卿道。
“何處?本公子方才的話還不夠清楚?也好,看在你如此孝順的份上,本公子便說的再明白一些好了。”
冷嗤一聲,聖公子舔了舔唇,接着道,“本公子自幼體弱,曾雅茹的心血正好可以救本公子的命。當然,這是她的榮幸。”
“既然有希望可以活,又怎麽會錯過?曾雅茹是因何被送出王府的,你親眼所見,本公子便不再多費口舌。”
“後來,自然是将沒死的她從亂葬崗中帶走,挖心制藥,用來救本公子的命了。”
“至于剩下的那堆爛肉……”眼中攀上嫌惡,聖公子勾唇一笑,“物盡其用,喂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