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顧博中沒有想到,他話音才落,顧清還未說什麽,竄入耳中的竟然會是墨楚卿的聲音。
“嶽嶽嶽嶽嶽什麽?下官哪哪哪哪哪哪裏當得起王爺如如此稱呼!”
“還有那那個,搬搬去王王王府的話,隻是随随意說說,随意說說!”
兩腿發軟,險些跌倒的顧博中,結結巴巴說着解釋的話。
不怪顧博中膽子小,實在是墨楚卿的聲音出現的太過突然。
突然也就罷了,話裏包含的信息,也忒吓人了些。
莫說顧清隻是墨楚卿的側妃,即便是正妃,他一個小小的太醫,也不敢承了墨楚卿“嶽父”的稱呼,更不論搬去王府那樣驚世駭俗的事了!
不過,他方才聲音并不大,王爺怎麽會聽到了?
看一眼先前沒注意的,正從遠處走來的颀長身影,顧博中心中不解。
不過,不解僅僅一瞬間。
待想到上次墨楚卿隔空用内力托着自己讓他無法行禮後,顧博中撇了撇嘴。
果然,内力武功什麽亂七八糟的,真是讨厭透了!
“咳咳,墨楚卿,你幹嘛吓唬我爹!”
低咳兩聲,掩飾因爲顧博中的反應而忍不住想要發笑的沖動,顧清轉頭,瞪了一眼墨楚卿。
隻是,這一聲無比順嘴的“墨楚卿”卻讓顧博中的老腿,又軟了一回!
“清兒,清兒啊!你怎麽能直接喚墨……王爺的名諱,你……唉!”
眼見顧清不解的眨着眼睛,再看一眼就要到跟前的墨楚卿,顧博中心累的歎口氣,隻想着找個墨楚卿不在的時候,好好說說顧清。
“嶽父……”
“我娘還等着,别在此處說話了,先回院子,回院子!”
明顯看到顧博中又驚了下,顧清好笑的打斷了墨楚卿的話。
于是,三人身後跟着蘇喬二丫與暗九,朝顧博中夫妻二人的院子走去。
至于範明與暗十一,則招呼着定國府的下人,搬着帶來的禮物。
你問誰?
墨楚胤?
咳咳,堂堂北炎的太子殿下,雖然被墨楚卿下了臉面,但想到今日前來定國府的目的,終是咬牙忍住怒火,跟着前來迎接的人進了定國府的大門。
“清兒!”
“娘!”
兩聲喚,皆是以着哽咽的聲線而出。
顧清看着被張嬷嬷與另一個眼生的丫頭扶着,在院門口等待的李淑婉,鼻子一酸,便朝前奔了過去。
誰說她是沒人要的棄女?
面前的婦人,還有跑去迎自己的顧博中,哪一個不是真心疼愛和記挂着她的?
心底升騰起濃烈的暖意,讓顧清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般,攬住李淑婉的脖子,賴在了她的懷裏。
當然,顧清沒有忘記要避開李淑婉渾圓的肚子。
“娘,女兒不孝,讓您擔心了!”
終是沒有忍住,眼淚順着眼眶滾落而下。
“說什麽不孝!誰敢說娘的清兒不孝?娘讓你爹去和他理論!”
不停的撫着顧清的背,李淑婉臉上挂着淚,卻笑的安心。
“看到你安然無事,娘就放心了,放心了!”
這一幕,讓一旁的張嬷嬷,以及跟随而來的顧博中等人忍不住也紅了眼睛。
尤其知曉顧清受傷小産一事的蘇喬和二丫,心中更是澀的厲害。
“行了,大家都知道你們母女感情深。趕緊的,進屋,進屋!”怕自己的窘态被人發現,也怕李淑婉身體吃不消,顧博中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氣勢,催促道。
顧清抹了把眼淚,站直身子,“娘,爹說的對,有什麽話我們進屋裏再說,若是累着您就不好了!”
說着話,顧清乖順的攙扶住李淑婉,就要朝院子裏走去。
“你這孩子,就算要進屋,也得全了禮數才行啊!”
不贊同的看了顧清一眼,李淑婉就欲朝着一旁的墨楚卿緩緩扶下身去。
“見過王……”
“娘!”
“嶽母!”
卻是李淑婉才說了幾個字,膝蓋都還未打彎兒,便被兩道聲音以及顧清攙扶着她的手止了動作。
“嶽母,本……今日前來的,不是什麽王爺,隻是顧清的夫婿。既是如此,便是一家人,這禮倒顯得生份了!”
“是啊娘,您身子重,哪裏就……”
搖了搖頭阻止了顧清的話,李淑婉看向墨楚卿,“不管您是以什麽身份前來,但王爺畢竟是王爺。況且清兒隻是一個側妃而已,我亦當不得王爺‘嶽母’的稱呼。”
“所謂禮不可廢,王爺是要做大事的人,又怎麽能因爲這等小事讓别人有機可乘?”
說着話,李淑婉拍了拍顧清的手,而後恭敬的朝墨楚卿扶下了身去,行全了禮數。
許是了解李淑婉的人都知道她有多麽固執,又許是知道李淑婉說的不錯。總之,沒有人再阻止,直到墨楚卿受了李淑婉的禮,一行人才終是進了院子。
“傻孩子,不管你同王爺的感情如何,但你始終要記得,他是王爺,有些地方,萬不可越過了去。”
眼見房間内除了張嬷嬷外,并沒有旁人,李淑婉斟酌了下,複又開了口,“上次王爺來,透露了些消息。清兒,娘是婦道人家,并不懂官場朝廷上的事情,但是……”
不自覺的将聲音又壓低了幾分,李淑婉指了指房頂的方向,“但是,娘怎麽感覺,王爺所圖的是那個位子?”
“若真是如此,清兒,娘不說攔你的話,但你一定要将好的壞的所有結果都想清楚了再做決定,保護好自己,明白了麽?”
顧清驚詫于墨楚卿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來過定國府,而且還透露了消息給顧博中二人。
同時,因爲李淑婉的話,心中亦是熨燙的厲害。
“娘,您的話我記住了,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的,您放心!”
擡手摸了摸李淑婉的肚子,“娘,小家夥快七個月了吧,要不多久就能出來見我們啦!”
“嗯,快了快了!”
聽顧清提起了孩子,李淑婉笑的溫柔,全身散發出濃濃的母愛。而就在顧清同李淑婉說着貼心話,顧博中硬着頭皮與墨楚卿對弈的時候,太子墨楚胤,卻是坐在了定國府的前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