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顧清,她本就擔心着墨楚卿的安危,此刻隐隐聽聞了聖公子同墨楚卿的話,又見墨楚卿身形從半空中急落而下,而後便是兩人關于什麽“蠱毒”之類的言辭,心中“咯噔”一下,就知事情會糟糕。
她雖然對蠱毒并不了解,甚至穿越來北炎之前根本就不曾見過蠱毒這種東西。
但,基于墨楚卿的講述,以及在狐淵村那夜墨楚卿蠱毒發作時的脈象,便知此刻蠱毒發作了的墨楚卿,面對聖公子會有多麽危險。
所以,眼見聖公子話落,又朝墨楚卿攻了過來,顧清忍着心口的疼,掙紮着想要爬起來,拼力想着有什麽辦法可以幫墨楚卿。
當然,顧清的舉動聖公子和墨楚卿都沒有時間理會。
聖公子是想借着墨楚卿蠱毒發作的功夫趕緊将他重傷,畢竟,自上一次起,墨楚卿蠱毒發作的表現便與以往不同了。
以往,蠱毒發作時隻是全身鈍痛、灼燙,持續十幾個時辰,甚至更長時間才會退去,除了折磨痛苦一些之外,對人體并沒有什麽實質的危害。
但是自上一次開始,或者說,自上一次聖公子人爲促使墨楚卿蠱毒發作開始,蠱毒便已經會對墨楚卿的身體造成不好的影響了。
關于這一點,暗三把脈時,已經查探出了些許端倪。
除此,蠱毒開始對墨楚卿的身體造成傷害,便使得它發作時的表現也變得與以往不同。
鈍痛和灼熱會比以前更甚,但發作的時間卻是比以往要短了許多。
而,正是因爲清楚這一點,所以,聖公子才想要趁着墨楚卿蠱毒發作的功夫,将其重創。
至于墨楚卿,他沒有精力注意顧清的舉動,卻是因爲拼力隐忍着不适,躲避着聖公子的攻擊。
隻因爲,他再清楚不過,當下的情況,自己是顧清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是唯一可以保護她的人。
“噗”一聲滲人心脾的響聲,鑽入掙紮着站起身,杏眼中盡是驚急的顧清耳中。
卻是被聖公子一掌狠狠擊中的墨楚卿,噴出一口濃血的同時,“咚”一聲跌落去了地上。
這一幕,闖入了顧清的雙目中,似如一把利刃般,讓她感覺腦子被生生劈裂成了兩半,劇痛難忍,以至于不自覺的痛哼出聲,死死咬着下唇,直到濃濃的鐵鏽味彌漫在口腔中都不自知。
第二掌,第三掌,第四掌……
眼見着墨楚卿被聖公子一次次擊中,兩人的距離也一點點朝着自己逼近,顧清的腦子越發的疼。
疼到仿佛劈成兩半還不夠,還要将其蠻橫的絞的碎爛才滿意。
終于,又是一聲噴血的聲音,跌倒去了地上的墨楚卿,卻是掙紮着,再也爬不起來。
而那遮掩着他俊顔的漆黑面具,在這一次的跌落中,亦是不堪重負,碎裂成了幾塊,将其下的俊顔完全暴露在了聖公子和顧清的眼中。“轟”一聲響,眼前的一幕,如同破開厚厚塵封的最後一道工序,顧清絞痛的腦海中,翻湧而出的,卻是先前出現過的畫面——男人渾身是血的躺倒在地上,一動也動不得,而那張狂邪笑,看不清面目的人
,卻是仍舊不滿意的,欲要再一次攻上去。
與此同時,身體似是不再受自己控制,自發的朝前方兩人堅定的走了過去,一步又一步。
而那被咬的死緊的雙唇,卻是緩緩張開,無聲喃呢着在顧清看來奇怪無比的亂語。
此一刻,顧清仿佛被鬼上身了一般,意識被另一個靈魂擠退去了一邊,失了身體的掌控權。
隻能如同旁觀者一般,眼睜睜的看着那莫名出現的靈魂,操縱着自己的身體,去做一些看起來完全無法理解,卻讓她詭異的絲毫不想阻止,甚至隐隐高興的事情。
“墨楚卿,你認命吧,注定今夜本公子定會帶走顧清,定會将她的秘密全盤探查出來。”
獰笑着看向地上倔強的一次次撐起身體,卻又一次次倒下去的墨楚卿,看着他面具掉落後,因爲蠱毒的關系而紫紅的臉色,看着他鳳眸中的殺意,聖公子隻覺心中快慰的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
“不過你放心,本公子不會現在就要了你的性命,你活着之于本公子還有大用。不過,如此好的機會,就這麽放過你,似乎又太過便宜了些。唔,讓本公子想想,該要如何才好?”
腥紅的舌伸出,聖公子添了舔雙唇,眼中盡是興奮。“對了,咬了你的小狐狸,可是本公子特意安排的。若是沒有它咬了你,讓催發蠱毒的引子進了你體内,你的蠱毒本公子可是沒那麽容易催動。這樣說起來,本公子還得要感謝顧清和她的那隻小畜生,不然
,也不能這麽輕易就将堂堂冥殿之主、逍遙親王玩弄成如此模樣,不是麽?”
掃了一眼朝兩人處走來的顧清,從墨楚卿身上極大的獲得了成就感的聖公子,得意至極的同時卻是一點都不擔心。
嗯,俨然膨脹到了輕敵的地步。
“唔,這樣吧,本公子看着你的眼睛礙眼的很,今日便隻要了你的一隻眼睛好了。想來,應是頗爲美味的吧!”
話落,似是很滿意突然想到的這個主意,聖公子五指成爪,就朝近在身前的墨楚卿走了過去。
“又是你!上一次的教訓還不夠麽?”
卻是聖公子将将走到墨楚卿身前,顧清那分明耳熟,卻總覺不對勁兒的聲音響起。
“看來,我對你的懲罰還是太輕了,是麽?不然,欲要魅惑我同你行魚水之歡不夠,此刻不過是換了副樣貌,就以爲能騙得過我,便将阿卿傷成這般,欲要廢了他的眼睛麽?”
氣惱的兩句話,說的緩慢,還帶着些懵懂和不熟練,似是學會說話不久的孩童一般,卻聽的聖公子身形劇震,死死僵在了原地。“你、你想起來了,你真的想起來了?怎麽會!不對,不對,你不是顧清,你不是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