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嚷的年輕男子,卻是滿身血迹,再沒了生息。
院中唯一站立着的,卻是籠罩在暗影中,連衣着都看不清楚的修長身影。
“你是誰?想幹什麽?”心中的不安重了幾分,顧清瞪視着前方的男人。
“我是誰?啧,顧小姐這話問的,本公子好生傷心。”配合的撫了撫胸口,男人以着故作傷心的語氣,朝着顧清回應道。
“噔”一聲響,顧清仿佛聽到了自己神經緊緊繃起的聲音。
“你是聖月宮的公子!”
無比笃定的語氣,隻因顧清再清楚不過的記得,自己被擄走,自不堪直視的屏風後傳進耳中的邪魅聲音,以及這聲音主人瞬間就能将自己催眠的淫邪媚術。
“哈哈哈,看來顧小姐還記得本公子的聲音?真是讓人心情無比愉悅啊。”因爲顧清的回答,暗影中的人歡愉的大笑幾聲,踱步走至光線下。
暗九以及冥殿其餘幾人,被顧清言說聖月宮公子的話驚到,此刻眼見前方的人竟是痛快的承認了,心中的震驚更甚,下一刻,越加戒備的将顧清護在了衆人中間。
“你把師傅們怎麽了?還有,把烏鴉還給我!”
沒有否認自己不是所謂“顧小姐”,隻因顧清清楚,面對聖公子這種人,否認根本無用。
而,顧清也記得墨楚卿被聖公子打傷的事,此刻又明顯感覺到了暗九幾人周身氣息的變化,頓覺緊繃的神經更緊了幾分。
“她們?顧小姐放心,她們無事,看在她們好生收留你這些時日的份上,我又怎麽會做讓你傷心的事呢,是不是?”
完全不在乎暗九幾人更加淩厲的視線,聖公子略微擡手示意了下,就見一道身形極快的從暗處出現,落定在了他身邊,恭敬的将手中被腥紅布料遮蓋着的東西奉上。
“隻不過,若想要她們和這小畜生無事,還得要你乖乖跟本公子走才行!”
說着話,腥紅布料如同有意識般,自動滑落了下去,露出了布料下的真面目。
“烏鴉!”卻是顧清在那布料滑落去的下一秒,失聲驚喚出的聲音。
是的,那被腥紅布料遮擋,此刻露出真面目的,正是顧清走失兩月有餘的寵物——烏鴉。
“嗚嗚,嗚嗚!”是籠子中,早已瘦弱不堪,憔悴無比的烏鴉,聽聞了顧清的聲音後,欣喜卻又滿含擔憂的聲音。
“啧,還真是個頗有靈性的小畜生。本公子也算好生養了它幾月時間,還從不曾見它對本公子表露出一絲善意。”
打開籠子,慘白的手伸進去,毫不憐惜的抓住烏鴉的尾巴,将其倒提了出來。
而這,也是自烏鴉被抓以來,第一次得以出了那牢籠。
顧清的視線在看到烏鴉慘狀的第一時間便被急速漫上水霧模糊,此刻再見聖公子倒提着烏鴉的舉動,以及烏鴉眼中明顯升騰而起的痛色,心中被怒火和痛意充斥。
狠狠閉了閉眼,将模糊視線的水霧趕出眼眶,顧清易容後的臉上盡是肅殺之氣,直直看向聖公子。
“果真是你抓了烏鴉,卑鄙無恥!所以,你究竟想要如何,到底怎樣才肯放了它?”
“啧,顧小姐果然寵愛這小畜生的緊,它一出現,你便連本公子說了些什麽,都不曾注意了麽?還真是讓人心裏不愉的很呢!”
話音都還未落,顧清連帶院中還有意識的一衆人,便清楚的聽到一聲骨骼斷裂破碎的脆響聲。
緊接響起的,是烏鴉凄慘的痛叫,而原本被聖公子提捏的三隻狐尾,其中之一,卻是無力的從他手中重重跌落去了一旁,如同死物一般,再動不了分毫。
顧清隻覺心口猛地鈍痛,額際眉心亦是灼燙的厲害,似是有什麽極爲重要的東西,就此離開了身體。
忍痛擡手撫上眉心,卻是什麽異常都沒有,連帶感覺中的那份灼燙都不存在。
顧清疑惑,不懂爲何她分明感覺眉心燙的厲害,厲害到仿若靈魂都疼了,但觸之卻是沒有絲毫不妥。
不過,心知此刻不是探究此事的時候,顧清緩緩将手拿下,逼迫自己不看烏鴉一眼,而是讓視線固定在聖公子的臉上。
然,除了灼燙外,顧清沒有察覺自己眉心的變化,連帶一衆護着她,謹慎注意着聖公子的舉動和周遭環境的冥殿衆人也是沒有察覺到她眉心的變化。
但是,從顧清出現的那一刻,便始終注意着她的聖公子,卻是沒有錯過顧清任何一點異常。
正是因爲如此,伴随着烏鴉的一隻狐尾被毀,顧清額際忽然出現的三點紅光,以及緊接着其中一點急速消失,再不見蹤影的詭異一幕,卻是一絲不落的全部落入了聖公子眼中。
“哈哈哈,有意思,果然有意思!”因爲自己的發現,無比歡愉的大笑幾聲,聖公子看着顧清的視線越發貪婪。“嗯,雖然廢了一尾,但想必顧小姐是不會因此就嫌棄這小東西的,可對?既是這樣,那本公子便再将話說一遍好了,隻要顧小姐你乖乖同本公子走,這小東西,還有地上這些,以及逍遙王爺的人,本公子
就饒他們一命,如何?”
“你休想!”卻是顧清還未言語,暗九厲喝一聲。
“對了,不用指望你們主子能趕來救你們,想必殿主大人此刻正同我聖月宮的聖女互訴衷腸呢!”
同一時刻,炎京城内,穆府。
穆雲夕猛的從睡夢中驚醒,一把捂住心口,臉上慘白,盡是痛色。
但雙目中,卻不見了往日裏屈指可數心疾發作時的害怕和擔心,相反卻盡是欣喜。
穆雲夕,恢複了上一世的記憶,卻不知爲何法力沒有恢複絲毫,和普通人一般無二。
而她唯一不同于常人的,便是能感受到“寶兒”的氣息,而這,是因爲她體内有“寶兒”的魂魄。此刻,穆雲夕心疾又犯,眼中卻盡是欣喜之色的原因,皆是因爲她感覺到“寶兒”的靈魂和氣息,陡然弱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