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堂後院的一處空地上,顧清正在同暗九學輕功。
卻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尼姑,前來喚二人去吃飯。
暗九一聽,默默松了口氣。隻顧清,卻是小臉肅着,雙唇抿的死緊,滿眼的不服氣。
當然,這不服氣倒是與旁人沒有一點關系,隻是顧清在自己與自己較勁。
不就是個輕功麽,她還就不信邪,就不信自己學不會!
這麽想着,顧清看一眼前面兩尺高的石頭,眉頭擰了擰,并沒有站上去,而是将視線投向了旁邊那約莫有一丈高的斜坡上,擡腳爬了上去。
“有勞師傅了,我們這就去。”卻是暗九,朝着來喚她與顧清二人的小尼姑道。
十來歲,正是好奇頑皮的年紀,即便是佛門弟子也不全是心沉如水的人。
面前這個小尼姑,打從顧青和暗九前來庵中的第一天,就覺得新奇,總想上前看看。
先前,因爲顧清卧床休養,暗九又繃着臉日日守着的顧清,所以小尼姑即便好奇,想來搭話,卻也記得庵中師太的話,隻敢遠遠看着。
隻是,自昨日半月之期一到,見了顧清和善卻不失逗趣的同庵中人相處,小尼姑心中的那點子好奇勁就更盛了。
此刻,聽聞先前一直繃着臉的暗九,好聲好氣的同自己說話,小尼姑對暗九身上氣勢的忌憚便随之少了幾分。
于是,小尼姑眨巴着眼睛,看着前方顧清的舉動,頗覺有趣的開了口,“施主,你們這是在做什麽,那位施主爬那般高,是有什麽好玩的東西嗎?”
背對着顧清那處的暗九聞言一愣,下一刻急轉過身看去,卻是驚的心髒緊縮。
下一息,或者說還連一息的時間都沒有,暗九便已然躍起朝顧清那處掠去。
“夫人,不可!”卻是暗九身影急動的同時,急切的朝着顧清道。
隻是,顧清哪管那麽多,本來她還有點害怕和猶豫,畢竟三米左右的高度,萬一不成,輕則摔的全身疼,重則說不好會骨折都有可能。
可是,聽聞暗九這麽一喊,眼角餘光中又是暗九就要到跟前的身影,顧清心一橫,牙一咬,在暗九離自己還有一段距離的當下,便從那丈餘的斜坡上,躍了下去。
她沒有那麽多時間了,雖然有顧楓晟的安撫,但李淑婉和顧博中這麽長時間都沒見到她,定會起疑擔心。
顧博中倒還好說,但是李淑婉的身體,卻是絕對再經不起折騰的。
所以,她必須要盡快學會了輕功,爲真正離開炎京做打算。
當然,顧清可是不沒頭沒腦的上趕着找罪受,在她一躍而出的同時,腦中回想的全是暗九先前言說的輕功要領。
隻是……
“夫人,你這是做什麽,要受傷了可如何是好?”卻是顧清才将将躍出斜坡的下一刻,便覺雙臂處一股力道傳來,緊接着,她便被暗九攬着穩穩落定去了地上。
顧清:“……”
特麽的,這暗九,先前在她面前展露輕功的時候沒盡全力?不然,分明還有一段距離的,怎麽會她才雙腳騰空,便被抓了?
“小九兒,你、你、你竟然留了一手!”
顧清瞪着一雙杏眼,滿目聲讨意味的盯着暗九道。
暗九嘴角抽了抽,忍不住覺得,侍候保護顧清的這段日子,她嘴角抽動無語的頻率比之先前十幾年的總和都要多的多!
“夫人,屬下哪裏會留……不盡心。隻是庵中地方小,加之并沒有什麽需要屬下施展全力的地方,未免吓到庵中的衆位師傅,也未免被有心之人看出端倪,屬下怎可有事無事便施展輕功?”
“再說,昨日見了暗衛,屬下分明同夫人說了啊,屬下的輕功在他之上。”
并沒有被顧清眼中的神色吓到,反而暗九看着顧清臉上生動的表情,頗覺的有些意思。
想來也是,暗九見到顧清的那段時間,是顧清将将毀了容貌,又以爲墨楚卿對自己隻是心懷愧疚的時候,性子冷漠的終日說不了幾句話。
當時,暗九隻覺顧清堅強隐忍,很對自己的性格,哪裏會想到,真正的顧清會是這麽一個有趣的人。加之這段時間以來,顧清總是打趣她,總喜歡勾肩搭背的說兩人是好友,所以不知不覺中,本就性格爽朗的暗九卻是不再隻拿顧清當做墨楚卿的側妃一般尊敬,而是真的如顧清所言那般,漸漸将她當成了
好友。
聽得出暗九話語中打趣自己的意思,顧清鼻尖皺了皺,佯裝氣怒的狠狠瞪了暗九一眼,偏卻唇角卻是忍不住勾了起來。
“算了,看在小九兒你是我好基友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但是,日後你可得更用心的教我輕功才行。還有啊,不準像現在這樣攔着我,不然我跟你急!”
指了指暗九還抓握着自己胳膊的手,顧清頗有些大人大量的語氣道。
“不可!夫人,屬下看你似是有些拳腳功夫,既然如此更應該知道,練武絕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講究的就是長期積累的過程,除非是武學奇才,不然怎麽可能才短短不到兩日就……”
“對啊,那小九兒你,怎麽就知道我不是武學奇才呢,是不是?”挑眉打斷了暗九的話,顧清微擡着下巴,斜昵着暗九。
當然,她這話可不是随意說說的,而是方才一躍而下斜坡的瞬間,好像真的陡然找到了一點感覺,要不是暗九大驚小怪的搗亂,這會子說不準她都……
一句話,堵得暗九嘴巴張了張,卻是半天都沒說出什麽來。
“二位施主,原來你們是在練武啊,好厲害!方才這位施主施展的便是輕功麽?”卻是一旁,半晌都沒能尋到說話機會的小尼姑,見顧清和暗九兩人安靜了下來,滿是新奇和崇拜的道。
顧清正滿臉得瑟樣的看着說不出話的暗九,此刻聽小尼姑這麽一說,又挑釁的朝暗九擠了下眼睛,這才轉而看向小尼姑。
“怎麽,素心師傅覺得有趣?”
“施主記得我的法号?”一聽顧清準确的叫出了自己的法号,小尼姑素心眼中光彩更甚,連帶語氣裏的歡喜都重了幾分。
“當然了,我……”
“師太,求您救救我娘子,求您救救我娘子!”卻是顧清話沒說完,一道哭喊着的男聲,隐約傳來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