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婉聞言,看了一眼張嬷嬷,張嬷嬷點點頭,邊朝門口走去,邊揚聲道,“雨荷,快快請大夫進來。”
說話的功夫,人已經到了門前,而雨荷在聽聞了張嬷嬷的回應後,與暗三對視一眼,随即推開了房門。
“夫人在床榻上歇着,大夫請。”卻是房門打開的第一時間,張嬷嬷朝着暗三客氣的道。
暗三挑了挑眉頭,看了眼張嬷嬷的面色,沒有說話,隻是略點了下頭,便朝床榻的方向走去。
“給夫人請安,小的命王爺之命前來給夫人診脈。”看着李淑婉明顯還帶着些微紅的臉色,暗三像是什麽都沒察覺一般,恭敬的道。
“給王爺添麻煩了,大夫請。”卻是李淑婉輕笑着說話的同時,将外側的手朝前伸了伸。
暗三也不耽擱,當即自藥箱裏拿出今日來前特意準備的帕子,搭去李淑婉的腕間,開始給她把脈。
片刻……“夫人,您的身子如何,想必大夫不說,您自己也是可以感覺到的。所以,爲了讓顧大人安心,也爲了讓側妃安心,更爲了您自己和肚子裏的孩子,您定要想開些才對,是不是?不然,側妃安然無恙,您卻
是出了差錯,那……”
暗三的話沒說完,但内裏的意思卻再明顯不過。
而且,暗三對着李淑婉說話,沒有用大夫慣常的自稱,而是用了面對顧清時常用的“小的”,其次,他話裏對顧清的稱呼,也是用的“側妃”,更不論最後一句“側妃安然無恙”的話裏所隐隐包含的意思。
李淑婉一怔,定定看向暗三,卻見他眼底除了誠懇外,仿佛還有些明了什麽的意味。“好,大夫這番話,我定會記得。大夫如此短的時間,便能将我的病診看的再清楚不過,想必您的醫術定比我家清兒還要厲害幾分。清兒自幼身子就弱,如今我雖不知她的病到底如何了,但想必有大夫在,
她便定會安然無恙的。”
李淑婉不敢确定,面前的人是不是察覺她方才在前廳外聽到顧博中與墨楚卿說話的事。遂,隻言說着一番看似中規中矩的話。
“夫人放心,即便沒有小的,王爺也定不會讓側妃有事,小的這便開個溫養的方子,夫人放寬了心好好調養些日子,便就無事了。”
應着李淑婉的話,暗三頗有些深意的朝李淑婉點了點頭,當下不再說什麽,轉身去一邊開藥方。
話說,自上一次李淑婉被陸氏設計動了胎氣,險些一屍兩命後,墨楚卿便着人從冥殿内調來了現在名喚雨荷的屬下,隻爲保護和照顧顧博中夫妻二人。
方才,雨荷得了墨楚卿的示意,退出前廳,本是謹慎的守在門外,卻哪知聽到了李淑婉同張嬷嬷的腳步聲。
當下,未免李淑婉察覺到自己不一般的身份,雨荷略一思量,閃身躲去了一旁。
于是,便有了李淑婉連帶張嬷嬷聽到了屋内一番對話的事。
當然,李淑婉的舉動,顧博中許是沒有發現,但房間内的墨楚卿,連帶武功不弱的暗三,卻是一早便察覺。
而暗三,在出前廳時對着顧博中說的那番話,實則也是爲了說與李淑婉聽。
這廂,暗三開好了方子,退出了卧房。另一廂,墨楚卿卻也是退出了前廳。
至于顧博中,還未從得知的一通消息中回過神來,此刻哪裏記得什麽應該要送墨楚卿離開的禮數,卻是滿臉複雜的愣坐在凳子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可有不妥?”
卻是墨楚卿見暗三走來了身旁,淡聲問道。
“還算來的及時,并未有什麽大礙。隻是主子,顧夫人怕是知道了……”
話沒說完,但暗三知曉墨楚卿定清楚他指的是什麽。
“隻要人無礙便可,其他的……早晚總會知曉。”
永甯宮利用顧清來打探他的消息,卻遲遲沒有什麽具體的命令給顧清。
是永甯宮想要放過顧清嗎?
當然不是。
隻怕,太後見了他區别于旁人般的對待顧清,便想要将顧清這枚棋子用在最關鍵的時候。
而那所謂最關鍵的時候,能夠拿捏顧清的,不外乎顧博中夫妻。
所以,今日他的一番話,雖然并未具體言說什麽,但能讓顧博中夫妻二人早點有個心理準備也是好的。
“回府。”掩在袖中的手握了握,鳳眸看一眼送暗三出了卧房後,便在不遠處站定的雨荷,而後墨楚卿再一次淡聲道。
隻是,兩人才走了沒多遠,前方卻是一道鵝黃的窈窕身影,步伐略顯急切的走了過來。
“小女姿恒,給王爺請安。”嬌嬌的女聲,氣息稍有些急促的朝着前方一身紫色蟒袍,身形颀長高大的墨楚卿道。
劍眉幾不可見的蹙了蹙,一雙鳳眸直直看向前方,似是沒有聽到顧姿恒的話一般,墨楚卿腳下的速度不減分毫。
暗三跟在墨楚卿身後,看着明顯眼含春色的顧姿恒,極度不厚道的笑了笑。
顧姿恒,見自己話落,墨楚卿竟是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當下紅唇抿了抿,下一刻卻是揚起一抹更加嬌豔的笑,再次朝墨楚卿靠近了過來。
“姐夫,恒兒是清兒姐姐的妹妹,這廂給您請安了,您這是來看叔父的嗎?”
好歹還記得些廉恥,再加墨楚卿又正在邁步走路,所以顧姿恒雖說靠了過來,但是離墨楚卿還有一段距離。
但即便如此,幽深鳳眸中卻仍舊攀上了極度嫌棄的神色,連帶周身的氣息都冷冽了幾分。
“姐夫,姐姐身體可好些了?恒兒聽外間傳言說姐姐病的快要不行了,擔心着急的正想去王府探望姐姐,不如今日便搭乘姐夫的馬車一道前去?”
沒有察覺墨楚卿氣息的變換,眼見自己的話仍舊沒有得到回應,顧姿恒心中微惱的同時,一邊不死心的忍不住提起了顧清再一次開口說道,一邊卻是快走兩步,想要再靠近一些。“你想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