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
素手放在墨楚卿腰間，顧清手下是墨楚卿長褲的腰帶，隻要稍稍一用力解開，便能讓他趕緊去了浴桶中驅寒泡澡，可是……
他們不是沒有裸裎相對過，但也僅隻一次而已。
先不說那時她的心态如何，單就藥物的用作，便不會，也根本沒有時間讓她覺得羞窘，可是現在……
感覺自己臉頰的溫度又高了幾分，但眼前墨楚卿，臉上眸中的表情卻是沒有一絲變化。
就在顧清正躊躇着要怎麽辦的時候，又是開門聲響起，暗十一端着姜湯走了進來。
“側妃，姜湯端來了，屬下這就放去炭爐上溫着，然後便去無憂閣告知範公公。”
暗十一說話的功夫，人已經走去了炭爐旁邊，放妥了姜湯，欲要出去，卻是顧清的聲音自屏風後傳了過來。
“十一，還是你來侍候王爺沐浴吧，我……”
話沒說完，身體已經又一次落入了墨楚卿的懷裏。
隻是這一次，觸及的不再是寒涼的衣衫，卻是他微溫的胸膛。
“别走！”他說，聲音低沉，帶着些慌亂和乞求的味道，還有一絲顧清沒能聽出來的複雜感情。
顧清愣了愣，怔怔感受着從墨楚卿身上傳來的溫度。
“側妃？”卻是暗十一，見顧清話未說完，開口疑惑的問。
感受着環抱自己的力道，顧清默默歎了口氣，“無事了，你且出去吧。”
暗十一擰了擰眉頭，不解的看了一眼屏風的方向，恭敬應着出了去。
“吱呀”聲響，是房門被關上的聲音。
顧清看着近在眼前的肌膚，又側頭看了看依舊冒着水汽的浴桶，“十一出去了，我不走。沐浴吧，可好？”
話落，也不指望墨楚卿會回應自己，顧清深吸口氣，咬牙閉眼，再不猶豫，一把便解了他的腰帶。
“阿卿，松開我，嗯？”顧清說着話，素手握上墨楚卿環着她的胳膊，微微施力，下一刻便覺墨楚卿遲疑了一瞬，緩緩松開了雙手。
而後，他恢複了些許神志的鳳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微紅的臉蛋，擡腳跨進了浴桶中。
水霧缭繞，水面晃動，遮掩了他水下光裸的身體。
顧清暗暗吐了氣，才覺那份羞窘稍稍減了幾分。
拿了一旁幹淨的帕子迅速浸濕，顧清視線水平，不垂哪怕一下，擡手擦拭靜靜坐在浴桶中，直直看着她的，墨楚卿光裸的身體。
半晌……
感覺他的體溫已然恢複了正常，顧清松口氣，站起身。
“好受些了嗎？我去拿衣服來，可好？放心，我不走，就在房間裏，哪兒也不去，嗯？”
說着話，顧清試探着朝屏風外走了幾步，見墨楚卿沒有反對，唇角輕揚朝他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這才快步朝放有他衣衫的櫃子走去。
隻是臉上的笑，在轉過身，墨楚卿看不到的一刻便消失無蹤。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會讓平日裏那麽能隐忍的他變成了這副模樣？
一副完全封閉了自己的情感，完全不敢、也不願與人交流的模樣？
顧清不知，但并不妨礙她心疼墨楚卿。
匆匆從衣櫃中拿了範明放在潮汐閣的，墨楚卿的衣服，又新拿了一方幹淨的帕子，顧清深吸口氣，輕拍了拍臉頰，迫使自己重新揚起溫暖安撫的笑意，這才大步回了屏風後。
屏風後，浴桶中，墨楚卿一直保持着最初跨入浴桶中的姿勢，隻是在顧清離開去拿衣服的時候，轉了脖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身影消失的方向。
此刻，當顧清重又進入了他的視線，恢複了些許幽深的鳳眸中，瞬間迸發出一抹晶亮的光。
下一刻，在顧清還未走至近前的時候，墨楚卿突然自主的站起身，伴着“嘩啦啦”的水流聲響，他跨出浴桶，急切的大步朝顧清走了過去，将她又一次緊緊的抱入懷中。
顧清沒有錯過在自己身影出現的一刻，墨楚卿眼中的光亮。
那光讓她心中劃過甜蜜的一刻，卻是更多的心疼，刺的她澀了喉嚨。
墨楚卿這般在意她，她不開心是假的，但看着他這副驚恐中透着濃濃脆弱和無助的樣子，她又隻覺心疼的厲害。
也是這份心疼，使得那份羞窘不知不覺，悄悄不見了蹤影。顧清感受着自己貼靠着的肌膚，感受着墨楚卿因爲剛剛泡完熱水澡而溫燙的體溫，也不推開他，隻緩緩擡手，就着他環抱她的動作，用帕子仔細拭幹了他身上的濕意，而後略有些費力的将取來的衣服披上
了他的肩頭。
做完了這些，顧清一手緊緊環上墨楚卿的腰身，一手一下一下輕撫他的後背。
半晌，感覺他緊繃的身體軟了些，連帶緊抱着她的雙臂也松了些力道，顧清這才低低的開了口，“有沒有餓？要吃些點心麽？還是隻喝了姜湯就去睡？”
話落，房中又是片刻安靜。
顧清嘗試了一下，順利退出了墨楚卿的懷抱，隻一隻手卻很快被他緊緊握住。
唇角依舊挂着溫暖安撫的笑，顧清擡起另一隻手，撫了撫墨楚卿的臉龐，“走吧，喝了姜湯，暖暖的睡一覺，我陪着你，嗯？”
這一次，不再需要顧清以口渡喂。
她端了姜湯過來，垂首淺淺抿了一下，感覺溫度正好，才遞去了墨楚卿唇邊。
墨楚卿，在她溫柔的視線注視下，靜靜看了顧清片刻，而後薄唇微微張開，就着顧清的手，一口一口，将碗中的姜湯全部喝完。
端了茶水給他漱了口，顧清先把了墨楚卿的脈，确認并沒有大礙後，這才松口氣的拿了帕子拭着他的黑發。
暖黃的燭光下，兩人一站一坐，皆不言語，卻盡是溫馨。
“咚咚咚”的打更聲傳來，墨楚卿的黑發已然幹爽。
顧清笑的越發溫柔，當下牽着他走去床榻。
兩人一被，她擁着他，他像個孩子一般無助的靠在她的懷裏，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顧清見此，唇角笑意不減，緩緩垂首，在墨楚卿唇上落下一吻。
“睡吧，嗯？”她說。
下一刻，就見那雙幽深的眸緩緩閉阖。
夜，靜悄悄，外間雪勢越發大了幾分。屋内，顧清看着在自己懷中慢慢沉了呼吸的墨楚卿，擡手擦掉眼角滑落的淚，疼惜的低低道了一聲，“阿卿，生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