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下雪了下雪了！”
卻是二丫推開門歡天喜地的說道。
顧清正坐在軟塌上細細查看着要送給墨楚卿的衣服是否有什麽不妥的地方，聞言驚喜的擡起了頭，“真的麽？”
“嗯嗯，地上都白白一層，下得可大呢！”
二丫說着話，人已經快步小跑着過來，将手伸去了顧清面前。
隻見，二丫凍的微紅的掌心中，是一個被捏的圓溜溜的雪團子，面上一層水光，在溫暖的燭火映照下，甚是可愛。
顧清伸手摸了摸，隻覺冰涼的觸感瞬間自指尖傳了過來。
“我也去瞧瞧。”
忍不住心裏的好奇，顧清起身就朝外面走去。
二丫樂滋滋的跟在後面。
隻蘇喬，反應過來，慌忙拿了一旁顧清的披風，這才急急去追，“小姐，外面冷着，穿了披風再出去啊！”
“無礙的，我隻看一眼就回來。”卻是顧清頭都不回的，朝蘇喬道。
蘇喬好笑的搖了搖頭，人卻是已經走至顧清身邊，也不管顧清怎麽說，擡手就将披風穿去了顧清的肩頭。
“大過年的，一會子小姐不是還要去給王爺過生辰麽，可不能着了涼。”
顧清聞言，一邊擡手心急的系着披風的系繩，一邊轉頭朝蘇喬做了個鬼臉。
“小姐，你看！”二丫已經興奮的跑去了前面，急急掀了門簾起來，讓顧清看。
顧清隻覺一股寒意從掀開的門簾處猛的竄入房間内，渾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下一刻卻是被燈火映襯下滿眼的潔白吸走了全部注意力。
披風已然穿好，沒了顧忌，顧清當即兩步就跨出了房門。
頭頂有廊道遮掩着，覺得不過瘾，顧清又向前跨了幾步，幹脆徹底走進了院子裏去。
腳下，雪已經下了半寸左右，此時踩上去，隐隐有“咯吱咯吱”的聲音。
也不怕冷，伸手掬起一捧雪起來，顧清瞅了瞅，放去鼻端聞了聞，竟是貪玩的伸出舌尖舔了舔。
“哈哈，小姐像個小孩子！”卻是二丫見了顧清的舉動，取笑她道。
顧清側首，眼底閃着調皮的光斜昵着二丫輕哼一聲，“哼，你說誰是小孩子呢？讓你說！”
話音未落，手中的雪已然朝着二丫撲撒了過去，下一秒院中響起二丫歡笑着的尖叫聲。
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連帶着蘇喬一起，三人就着越漸大的雪勢，在潮汐閣的院子裏笑鬧玩耍成了一團。
暗十一隐在暗處，新奇的看着玩鬧的三人，忍不住傻傻的笑出了聲。
原來側妃還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啊！
看來，因爲今日主子陪着側妃去了街市，所以側妃的心情很好呢，也不知主子現在的心情如何，定也是很開懷的吧。
“嘭！”一聲響，漆黑夜空的一角驟亮，卻是炎京城内的煙火開始燃放。
笑鬧中的三人因此而止了動作，皆喘着氣，擡頭看過去。
隻是，奈何有屋舍閣樓擋住視線，隻聽得到聲音，看得到忽亮忽暗的光線，卻是連煙火的影子都瞧不見。
“唉，小姐要是晚些時候回來，指定就能和王爺一起看上那煙火了。”二丫微噘着嘴巴，一臉惋惜的模樣。
顧清失笑，轉頭用冰涼的手指刮了下二丫皺起的鼻子，“有什麽好歎氣的？若是我回來的晚，看了煙火，那誰與你們在院子裏打雪仗玩呀，是不是？”
更何況，與那美豔，卻轉瞬即逝的煙火比起來，她更在乎身邊的人。
能讓墨楚卿不至于恐女症發作，又能陪兩個小丫頭笑鬧着玩耍，不是比再多再好看的煙火都更有意義麽。
嗯，這一夜的除夕，她很開心，很幸福呢，等過一會送了衣衫給他慶生，他會不會也覺得開心幸福呢？
擡頭看了看雪花越漸繁密的夜空，顧清深吸口氣，“走吧，進屋暖暖身子，然後侍候小姐我梳洗打扮一番，等我去給王爺送生辰禮物了，你們就可以回房歇息啦！”
一手一個，牽了二丫和蘇喬，三人便朝屋裏回去。
今冬的第一場雪，他和她的感情，在如此美景下會不會有進展呢？
應該會的吧，畢竟他們這幾日相處的很好，很開心呢，不是嗎？
…
柔美卻不失靈動的發髻，再由蘇喬細細畫了個嬌俏的妝容，顧清看着鏡中的自己，眼底皆是幸福滿足的光。
“小姐，你真美！”卻是二丫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顧清道。
顧清唇角揚起，看着鏡中的自己，也是滿意至極，雖然，她臉上還有着深深淺淺的刀痕印迹。
“小姐快穿了那衣裙吧，指定比新娘子還要更美幾分。”
衣架上，挂着一身精美的紅色羅裙，豔麗而喜慶。
那是顧清自知曉了墨楚卿生辰的那日，便特意命了蘇喬去準備的，隻想在今晚穿着它，去無憂閣給墨楚卿一個驚喜。
一層一層，一件一件，顧清靜站在原地，任由蘇喬和二丫小心仔細的給自己穿上那件精美的羅裙，心中忍不住猜想着墨楚卿看到自己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嘻嘻，隻剩最後一件外衣，就大功告成了，然後小姐就可以帶着做好的衣衫，去無憂……”二丫說着話，喜滋滋的去衣架上拿最後的精美外衣，卻是猛然間沒了聲響。
“怎麽了？怎麽……”
“王、王爺！”
卻是顧清疑惑的問話與二丫驚愣的聲音一同響起。
顧清一震，連忙轉過身，卻見二丫愣在衣架前不遠處，直直看着房門的方向。
心頭忍不住竄上不好的預感，顧清急急将視線轉去門口，與此同時，人亦已經朝那處走了過去。
“王爺！”在墨楚卿的身影進入視線的一刻，顧清驚急的道。
隻見，墨楚卿定定站在房間的門口處，身上隻着一件單衣，肩頭發頂皆是厚厚一層寒雪。絕美的容顔慘白無光，薄唇緊抿染着淡淡的青紫，一雙鳳眸，失了往日的幽深，仿若沒了靈魂一般，空空洞洞的看着疾步走來的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