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投注過來的道道驚疑驚豔的視線,顧清面紗遮掩下勾起的唇角弧度更大了幾分。
緊接着,廣袖下的素手暗暗用力,就想擺脫男人的束縛。
墨楚卿沒有動,緊了幾分手中的力道,幽深冷沉的視線掃視過滿殿驚愣住的衆人,而後擡步就朝殿内走去。
顧清無力的默歎口氣,不再無謂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隻是感受着随着他們腳步移動而移動的視線,端出了郡王側妃的架子。
牽着就牽着吧,不就是一些個,如同身後池環的目光一般,很是嫉妒她的視線麽,怕毛線!
隻是,這滿殿嬌羞犯花癡的女子也太多了吧,矜持呢,大家閨秀的儀态呢,果然在面對絕世美顔的時候一切都是浮雲啊浮雲!
而,直到他們一行坐去了靠近上首的位置上時,殿内卻依舊靜的可怕。
程風擡手遮掩了下笑意,在寂靜中從位置上站起身,彬彬有禮的行了過來。
“草民見過逍遙郡王,見過兩位側妃。恭祝王爺身體得以康健!”程風道。
鳳眸淡淡掃視了一眼程風,墨楚卿低低應了一聲。
聲音雖低,在這詭異的寂靜中卻是清晰可聞。
程風笑了笑,又施禮示意了一下,便重又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下一刻,隐隐的談話聲響起,似火星燎原般,片刻後滿殿皆是低低驚疑的讨論聲。
程風端了面前桌上的茶品了一口,聽着四周的聲音,唇角的笑意更大。
好了,他的任務完成了,這下所有人都不會再懷疑那就是逍遙郡王了吧。
想必,今晚這炎京城,定會有好些個人睡不着覺喽!
也是在這議論聲中,陸陸續續又有些許人進了大殿,包括一副玩世不恭的墨楚钰,眨着靈動大眼的墨馨兒,和與顧清有過沖突的墨希兒。
在顧清與墨馨兒視線對視上的時候,墨馨兒還朝她擠弄了兩下眼睛。
顧清面上帶笑,知道墨馨兒是真心待自己好,遂更堅定了不管如何都要幫她,讓她能得到幸福的想法。
隻是,待不久之後,顧清得知了墨馨兒的意中人是誰,不由苦惱的長歎了口氣。
當然,除此之外,顧清還看到了坐在殿中溫婉笑着和自己打招呼的穆雲夕,定國府的一衆人,包括顧老夫人、顧姿恒和顧楓晟。
話說,那日顧楓晟見過顧清後回府,第二天便令貼身侍候的小厮給顧清送來了好些個祛除疤痕的藥,以及代陸氏向她道歉賠罪的簡信。
顧清心中感動之餘,思量片刻,親自去找暗三拿了解藥,隻交代那小厮,讓陸氏服下。
“太子殿下到!”太監特有的陰柔唱和,打斷了正熱鬧的議論聲和顧清的思緒。
下一刻,顧清就覺身側的人氣息明顯低了幾分,轉瞬間卻又恢複如常。
墨楚胤一身淺黃太子衣袍,滿副倨傲的走進了殿内,直朝自己的位置而去,卻在視線掃視至墨楚卿時猛地頓住了身形。
顧清擡眼看了看,淡定的把玩着手中茶杯的杯蓋,而墨楚胤的臉色卻狠狠沉了幾分。
“四弟?”墨楚胤道。
墨楚卿鳳眸掀了掀,淡淡看一眼說話時已經走近了的男人,“太子!”
“你當真是那個傻子?”
雖然顧清就坐在面前人的身邊,雖然面前之人一聲“太子”算是間接回答了自己的問題,但是墨楚胤依舊不敢置信的又問了一次。
“太子殿下,我家王爺哪裏傻,先前不過是有些純真罷了。”卻是另一側,池環聽聞了太子的話,忍不住就開了口。
“是不是呀王爺,環兒說的可對?”面若桃花,池環嬌羞的看着墨楚卿,隻等着男人哪怕看她一眼都好。
然,池環等來的不是墨楚卿的視線,而是太子陰狠的目光。
重重冷哼一聲,太子看一眼不理會自己的墨楚卿,又瞪視了一眼旁邊的顧清,甩袖就朝自己的位置而去。
其實,墨楚胤根本不想就這樣完事,但是不知怎麽的,看着眼前神色淡淡的俊美男人,他鬼使神差就想起那日城門外,墨楚卿投向自己滿含殺意的冷冽視線。
一場小小的插曲過去,殿内議論聲又起,讨論的當然還是方才那個話題——癡傻肥胖的醜顔王爺,一招變成了俊美無雙的不凡男子。
隻是,隐隐的議論歸議論,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搭話。
“皇上駕到,太後、皇後娘娘駕到!”又是一道唱和聲響起。
殿中一靜,下一刻衆人皆從位置上起身,恭敬的跪了下去。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顧清低垂着頭,低低的出聲,随衆人一同念着統治者最奢望的敬詞,隻她身邊的墨楚卿卻是薄唇緊抿,一句未言。
“衆卿平身!今日乃是慶賀我邺城軍大捷之宴,大家可開懷暢飲。”
永明帝,一身明黃龍袍,身形較之上一次宮宴時更消瘦了幾分,想當然的,臉色也是越發的青白。
顧清暗暗咂了咂嘴,隻道這皇上的後宮即便沒有佳麗三千,估摸着也差不多了吧。
“皇上說的不錯,這西蒙軍慘敗而歸,平西大将軍可是揚了我北炎威名,振了我北炎國威,立下了莫大的功勞。”
“來人,傳哀家懿旨,嘉獎邺城的一幹将士,好好的賞!”
一身華貴的服制,太後鳳顔滿是喜色,也不在乎自己當衆搶了本該皇上做的事,會不會不合禮法。
剛剛起身的衆人聞言,又再一次跪了下去,齊聲唱和着恭祝的話語。
“好了,都起身吧。趁着今日高興,哀家倒是有一個人想讓衆卿見上一見。曹世通!”
卻是太後免了一衆人的禮,朝一旁随身侍奉的太監曹世通道。
曹世通應了一聲,手中佛塵一甩,端着内務府總管的架子,揚聲唱和:“太後有旨,宣陵睿王爺觐見!”高亢的音調落下,在衆人視線轉向大殿門口的一刻,一個身着天青錦袍,長相英俊隽逸,偏卻在眼角眉梢帶着些許邪魅之氣的年輕男子,跨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