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小的眼縫透着幽光,墨楚卿定定看着身側的女人,心軟的一塌糊塗,忍了又忍,才将想要擁她入懷的沖動壓了下去,最終,隻低低的應了一聲。
“嗯,好多了。”
這句好多了,可不是單純安慰顧清的話,而是胃腹真的舒服了些許,連帶着心中因爲太後提起自己母親的氣怒和仇恨都減輕了幾分。
顧清一聽更來了勁兒,當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兩手摩擦墨楚卿大手的動作更是賣力。
“那個池棟是你們故意引來的麽?”像個色情狂一樣撫弄男人的手,雖然出發點沒有一絲色色的味道,但顧清總覺馬車裏安靜的過分,尋思了下,問道。
“嗯。由他來救,永甯宮不會懷疑,若是換了其他人,太後定會認爲那是我暗中的勢力。”
“因爲他是池環的爹,是太後的本家?”
“嗯!”
了然的挑挑眉頭,顧清接着道:“那,今日程風會來,也是你安排好的?還有那個神醫又是怎麽回事,方便告訴我麽?”
看着顧清小心詢問是否方便的模樣,墨楚卿心裏一緊,微點了點頭。“是,程風會來,也是我安排的。至于那神醫,不過是個掩人耳目的虛名,隻是爲我不再癡傻尋個由頭罷了。今日若不是爲了此事,即便永甯宮召見,我不會去,也不會準你去。”畢竟你還受着傷,旁人驚
恐憐憫的眼光,定會讓你不舒服。
明明不是那絕美的鳳眸,可顧清卻還是被男人細小眼縫透出的幽深視線看的晃了神。
不過,也僅僅隻是一瞬間恍惚而已。
“你就不怕太後懷疑你和程風有牽連?”顧清不解,若是懷疑了,就不怕太後會對廣源商行不利麽?“懷疑又如何?先不說他們查不到我與廣源商行、與程風的關系,即便查到了,也隻會讓太後更加顧忌,更不敢輕易對我下手。畢竟,廣源商行的生意遍布四國,是四國皆想拉攏的勢力。顧清,我說要給太
後的警告,可不單單隻是内力傳音那麽簡單。”
既然決定了要提前走到明面上來,不亮出一些籌碼,永甯宮又怎麽會真的害怕?
不怕的話,又怎麽會動手,從而露出馬腳讓他有機會可以一舉摧毀了他們?
“哈哈,照你的意思,太後今天怕是要吃不下睡不着了?”杏眼眨了眨,顧清唇角勾起幸災樂禍的笑。
永甯宮。
“啪!”一聲響,太後習慣性摔了手中的茶杯,滿目都是怒火。
“好一個顧清,居然敢頂撞哀家,以爲有那傻子撐腰,哀家就不敢動了她不成?”“哀家還就不信,那傻子不過就是在城門口替她解了圍,一個毀了容的棄女,就敢不将哀家放在眼裏。去,傳哀家口谕,着太醫顧博中全權負責太子的天花,若是治不好,太子出了什麽差錯,就将顧博中給
哀家打入大牢!”
“還有那個程風,昨日連太子的面子都不給半分,今日竟然主動進宮,隻爲推薦什麽神醫給顧清?呵,派人給哀家好好的查,查他和那傻子有何關系!”
幾個命令下去,曹世通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貓着腰趕緊跑出去辦事。
而太後,沉着臉揮退了殿中剩餘的宮女太監,隻餘了貼身服侍的姑姑在身邊。
“如何,錦兒今日可有消息傳來?”
“回太後,王爺自兩日前出宮,就再無消息傳來了。不過太後也不必憂心,王爺這些年都是一個人在外,不會出什麽事的,過幾日定會回宮來看望太後。”
聞言,太後臉上的沉色輕了幾分,悠悠歎口氣,“唉,是哀家對不起他,沒能保住他母親的命,不然哪裏會讓他自幼一個人長大?也不會因爲他身體弱,不得已讓他那麽小就離了哀家的照看。”
“也不知這些年,他一人在外,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說着話,太後臉上滿是虧欠和心疼,不過下一秒便轉成了更甚以往的決心和野心。“哼,正是因爲錦兒吃了這麽多的苦,又是哀家唯一的親人,所以哪怕殺再多的人,流再多的血,哀家也定要把這北炎江山握在手中,然後好好的交給錦兒,讓他成爲這北炎的主人!不然,哀家有何顔面到
陰間去見哀家那可憐的孩兒。”
一會是野心,一會是心疼,一會又是嗜血和不甘,太後臉上變換着各種神情,直看的身旁姑姑忍不住歎氣和心驚。
…
“王爺,到王府了!”
卻是下人通報的聲音自馬車外傳了進來。
顧清撫摸墨楚卿的動作一頓,下一刻心中松了口氣,慌忙放開了他的手,“王爺快下車去洗漱吧,洗漱完吐過就好了,我回潮汐閣。”
話音未落,顧清就朝馬車下走去,也不管身後人瞬間愣怔的模樣。
特麽,太奇怪了,即便有她不停找話題緩解尴尬,可跟個變态一般摩挲男人的手還是很詭異好吧,幸好,終于到地方了!
墨楚卿定定看着自己空了的手,片刻回神,卻見一旁顧清的面紗孤零零躺在那處。
瞳孔一縮,墨楚卿一把抓了面紗起來,迅速朝馬車外走去。
“去,備水來,本王要沐浴!”卻是墨楚卿下了馬車,朝一側等着的暗三道。
暗三瞄一眼墨楚卿極快的步伐,便猜他定是隐忍了一路,當下一秒都不敢耽擱,應了一聲就朝王府裏飛奔了去。
墨楚卿腳下動作不停,在範明的跟随下,也是快步進了王府大門,隻不過,卻是朝着潮汐閣的方向。
轉眼,隻餘了守門的小厮一臉不敢置信的站在原處,連大門都忘記關上。
備水?
本王要沐浴?
這,這王爺不是個傻的麽,不是成天說自己叫無心麽?
怎麽突然就跟正常人似的,還會自稱本王了?擡頭看了看高懸在當空的太陽,小厮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直覺定是自己腦子魔怔,幻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