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知自己定是臉色難看,不然二丫也不會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隻是,此刻她自己尚且理不出頭緒,又哪裏來的心情精力去安慰别人。
顧楓晟的事暫且不說,總歸目前的消息是人還活着。
而定國府知曉顧楓晟受傷後,也定會想盡辦法救他。
至于墨楚卿……
舀了勺粥喂進嘴裏,顧清暗暗歎口氣。
昨晚上,接二連三的沖擊太多,她先是被顧楓晟身死的消息震懵了頭,後面又被墨楚卿的話傷的夠嗆,以至于除了和他死扛之外,根本沒有想過一向冷情的他爲何會那麽激動。
然而此刻,經過一夜的思量,她若還反應不過來墨楚卿根本就是在無比别扭的生氣吃醋的話,那她就完全和他一樣,是個情商負分的傻蛋子了。
隻是,單就昨夜的反應和舉動來看,墨楚卿對她,應當遠不止她以爲的将将動心那麽簡單。
否則,一個精神不正常,能将自己壓抑到分裂出第二人格的人,又怎麽會口不擇言的說了那麽多瘋狂的話,又瘋狂到吻了她,繼而迷醉在與自己的吻裏?
唉……
再歎口氣,這一刻,顧清竟不知,自己愛上如此一個别扭難搞,又心理扭曲的男人,究竟是對,還是不對,是幸還是不幸。
草草喝了幾口粥,囑咐兩個小丫頭去忙自己的事。顧清放下手裏的碗勺,起身到軟塌前,抱起懶懶窩着的烏鴉,打算去院子裏走走。
隻是,才圍着院子走了小半圈,一身小厮打扮的暗十一貓着腰湊了過來。
顧清挑眉,止步看向暗十一。
暗十一左右瞅了瞅,從袖口中抖了個東西出來,遞到顧清跟前。
“側妃,這是範公公剛剛交給屬下的,說是昨晚上您掉在暗道裏的東西被暗一撿到了,讓屬下給您送回來。”
本還納悶暗十一怎麽拿着個女人的東西,此時聽他這麽一說,顧清心頭一震。
“你說,這是暗一昨晚上在暗道裏撿到的,以爲是我掉的,所以就轉給範公公,然後讓你給我送來?”
“是啊!側妃,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麽?”看着顧清眉頭蹙起的樣子,暗十一不解的撓了撓頭。
“哦,沒有不對,我剛才不過是在想要怎麽感謝暗一。這個香囊,是我母親親手繡給我的,很重要。”
顧清輕笑了下,放了烏鴉去地上,這才伸手将暗十一掌心裏那個,她根本就是第一次得見的東西拿了過來。隻是心裏,卻遠不是面上表現出的那般輕松。
朝着邀功的暗十一贊賞的點了點頭,見他滿足的樂颠颠走遠了,顧清這才仔細端詳起手裏的東西。
香囊,小巧玲珑,一如所有女兒家慣用的那般。
所用面料素淡雅緻,繡着翠竹和紫色不知名的團花,明明是怪異的搭配,卻給人一種莫名舒服的感覺。
凝着視線看完,又擡手将香囊打開,卻見裏面不過放着些尋常可見的紫蘇和淡竹葉,并沒有什麽珍貴難見的東西。
顧清擰眉,将香囊放去鼻端下嗅了嗅,一股恬淡沉靜的感覺襲上心頭,竟是讓她忍不住想要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子,才會用紫蘇和竹葉來裝香囊。
又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子,才會得進了王府的暗道,而她和墨楚卿又會是什麽關系?
會是暗七麽?或者是墨楚卿手下别的什麽她沒見過的女暗衛?
又或者,是暗七口中,那個同樣對墨楚卿恐女症無效的女子?
想到這裏,再嗅了嗅香囊,顧清心髒猛的緊縮一下,隻覺腦中似是極快的閃過了什麽,卻是還不及捕捉到,便被急匆匆小跑進潮汐閣大門的暗三打斷。
“側妃,永甯宮的曹公公來了,帶着宣見主子和您,以及取暖閣那位的懿旨等在前廳,您快收拾一下,去前廳接旨吧。”暗三難得肅着臉,也不是慣常賤賤的語氣。
不知爲何,顧清心猛的一沉,下一秒跳的慌亂,忍不住就想起新婚時,太後賜了絕子湯卻被無心搶去喝了,而第二日天還未亮,太後卻要召見無心的事。
也是在那一天,她發現了臉色绯紅的墨楚卿是在裝傻的事。
臉色绯紅?
對了,那一天暗三叫醒了睡夢中的她,而墨楚卿可不就如同前些天受傷時那樣,臉色绯紅麽?
絕子湯,臉色绯紅,太後召見,身受重傷……到底墨楚卿那不正常的臉色代表着什麽,而太後又知道些什麽,在試探些什麽?
“哎呦我的側妃哎!現在可不是走神的時候,您快收拾妥了好去前廳啊喂!”
卻是暗三忍不住又靠近了顧清一步,壓低了聲音急切的道。
顧清回神,擰眉看着暗三,似是不明白他爲何會急憂成這樣,簡直太不符合他慣常的德性。暗三見此,眯着眼睛四下瞟了瞟,牙一咬,語調更低的道,“側妃,小的和您直說了,主子有要事要辦,昨晚上就出了遠門,短期内不會回來,府裏那個不過是個替身。永甯宮的召見來的太巧合,怕是懷疑
了什麽,有意試探。”
聞言,顧清心道一聲果然有問題。
當下狠狠瞪了暗三一眼,而後深深吸口氣,“行了,你去禀了曹公公,本側妃收拾一下,馬上就來。蘇喬更衣!”後一句,卻是揚聲對遠處忙活着的蘇喬喊道。
同一時刻,永甯宮。
“錦兒,你當真覺得此計可行?”太後坐在軟塌上,身旁伴坐的,依舊是那眼角眉梢帶着些許邪魅之氣的錦袍男子。“祖母,您放心,孫兒讓人傳出的,可是有關當今皇上十幾年前寵妾慘死的消息。若那傻子當真是假裝癡傻,又和冥殿有牽扯,定會第一時間知曉了此事。如此一來,他又怎麽可能會坐視不理?隻怕早就心
急如焚親去查探了。”
“照你這麽說,今日宣見,他若是沒能進宮來,那我們豈不是就可以一舉揭穿他假裝癡傻的面具,并且試探出他的深淺了?”太後眼中精光一閃,接過了錦袍男子的話。錦袍男子淺笑着點點頭,隻那帶着邪魅氣的眼中,卻比太後更深沉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