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今日一行,顧清給自己的任務就是高調高調再高調,最好高調到讓所有人都以爲她就是個見錢眼開的傻妹子就最好了。
所以,包間什麽的,不不不,她可不要。
去了包間,門一關,她還高調給誰看,還有誰會認爲她是一朝升天沒腦子的暴發戶?
所以,主仆二人根本不管酒樓小二的表情,尋了一樓大堂裏最最顯眼的一處坐了,一口氣就将店裏的招牌菜點了個徹底。
兩個人,兩個十幾歲的小丫頭伴着一隻還在昏睡中的小狐狸,想要吃完一桌子菜,呵呵,怎麽可能!
然,顧清才管不了那麽多,反正今天這頓飯就不是用來吃的,而是用來裝逼的,哈哈!
就在主仆兩人頂着四周投來的各種眼神大吃海吃的時候,酒樓門外,忽然傳來陣陣叫喊和哄笑的聲音。
顧清手中筷子一停,眨巴眨巴杏眼,伸長了脖子卻是什麽都看不見。
“二丫,先别吃了,去,看看外面幹什麽呢這麽熱鬧。”
看一眼旁邊塞得滿嘴東西,鼓着腮幫子還不停啃豬蹄兒的二丫,顧清沒好氣的道。
“去吧,放心,雞腿豬蹄兒,隻要是你愛吃的,我都給你留着,包你吃撐喽。”
不好意思的憨笑兩聲,放下手裏的吃食,二丫舔了舔手指,朝酒樓外跑去。
片刻,二丫回了來。
“如何,是什麽這麽熱鬧,雜耍的嗎?”
“回小姐,不是雜耍,就是街上幾個小偷乞兒在欺負一個胖子。那胖子,也不知道是誰家的,穿的挺好,卻是個傻的,可憐見的正被人……”
二丫歎着氣正說着,卻是眼前一晃,就沒了顧清的身影。
二丫一愣,趕忙追了出去,卻被一直盯着她們,就怕被吃霸王餐的店小二給攔了下來。
也怪顧清她們來的不是時候,這小二哥早先忙着後院的事,剛剛進了大堂就被打發來招呼顧清兩人,卻是一點都不知道顧清揮金如土的壯舉。
二丫手忙腳亂付了飯錢,待再追出去,卻被眼前的場景驚的大張了小嘴。
就見,先前看到的傻胖子,灰頭土臉的傻笑着坐在地上,旁邊,三個半大小子疊羅漢一般倒在一起,而她家小姐,一腳踩在那三人身上不說,一手裏抱着烏鴉,一手裏還扯着一個。
二丫瞪着眼睛,眨呀眨呀的看着顧清,然後……
“小姐,你好厲害!”
一副崇拜到不能再崇拜的語氣。
顧清:“……”
半大小子:“……”
衆人:“……”
“咳咳”,幹咳兩聲,顧清面色微囧的招了二丫過來。
“你抱着烏鴉,看好他,我馬上回來。”将烏鴉遞過去,又指了指一旁還坐在地上的傻胖子,顧清一手扯兩個,就将一共四個偷兒扯去了不遠處的小巷子裏。
一衆圍觀的人見沒了樂子,又礙于顧清的氣勢,笑鬧着散了去,隻餘抱着小狐狸的二丫,和不停後退,就是不讓二丫靠近的傻胖子在原處。
酒樓二層,最頂級的一間包房裏,一男一女幸災樂禍的看着樓下街道上的鬧劇,直到人都散了,才将視線收了回去。
而同樣也是二樓,街道對面稍遠處的一扇隻打開半掌寬度的窗戶後面,暗一死死咬着牙,拼力壓抑着想要沖下樓去的沖動。
小巷子。
甩了人在地上,顧清兩手環胸,眯着一雙杏眼,犯愁的看着四人或怕或拒或不服的樣子。
真是夠了,好不容易出趟門,怎麽就遇上了死胖子!
遇上也就算了,還偏偏是這般情景。永甯宮裏的老太太不是很疼死胖子麽,怎麽就讓他一個人跑出宮來還被人欺負?
她今天可是專程出門當二傻子來的,可現在呢,剛剛露的那幾手,肯定被暗地裏盯着自己的人看去了,她還傻個毛線啊!
可,既然碰上了又不能不管,傻胖子得管,這幾個小屁孩也不能丢這裏不聞不問。
扶了扶額,默默哀歎一聲,顧清沒好氣的開口道,“我說你們幾個,怎麽偷東西不說,還合夥欺負一個傻子,很有意思麽,很有成就感麽?那現在呢,被我欺負了,你們自己又是個什麽感受?”
“真要有本事,就靠着一把子力氣去養活自己啊,一個個的,掙銀子的本事沒有,偷東西欺負人的本事倒是不小,簡直把男人的臉面都丢盡了!”
點了點腳尖,看着四人不敢言語,就那麽窩在地上,低着頭的樣子,顧清再歎。
其實,不過就是幾個七八歲的孩子,沒了爹娘,沒人管束照看,肚子一餓,可不就幹起了偷雞摸狗的事情麽。
估摸着今日是見了那死胖子獨自一人,還是個傻的,覺得有趣,就合着夥上去搶胖子的吃食,然後幾人便撕扯了起來。
“唉,算了,世道如此,也不能全怪你們。”
再歎口氣,顧清朝四處瞅了瞅,雖覺得太過冒險,或者說簡直是在找死,但還是做不到就這麽走了。
畢竟,孩子還小,還沒定性,若是放任不管,萬一哪天他們偷了什麽惹不得的人,丢了性命,她定會心中不安。
更何況,她是個軍人!
咬了咬牙,顧清深吸一口氣,蹲下身去,以便自己能夠清晰的看到幾人的臉。
“來,給我把頭擡起來,看看這是什麽,誰能說出個一二,我就賞誰一錠銀子。”餘光瞟了眼小巷兩頭,見都沒人,顧清從懷裏摸出蘇喬給繡的荷包。
一聽有銀子,四人刷一下就擡起了頭,卻在看到顧清手裏的荷包時,露出略鄙夷的視線。
顧清氣笑了,“嘿我說,你們那什麽眼神,本小姐可不是讓你們看這荷包,是讓你們猜猜這荷包裏裝的是什麽。趕緊的,誰先猜對就給誰銀子。”
顧清說着,雖然口氣未變,但杏眼中精光一閃,周身氣息已然悄悄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