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一眼床上紋絲不動昏睡的人,墨楚卿斜眉微蹙,轉身朝門外走去。
罷了,左右再過幾日就要回洛城,這顧清究竟是何人又與他何幹?
“水,咳咳,水……”
正欲邁出的步子停在原處,細小如同蚊蠅的呓語聲傳入耳際。
墨楚卿定住身形,聽着那斷續的呓語,終究沒忍住,又再一次将視線轉投向床榻上的人。
…
顧清記得自己從王家回來就倒頭上床睡覺了。
昏昏沉沉中,感覺像回到了新兵入伍操練的那段日子,渾身酸痛無力。先是像在三伏天裏越野跑,荒野求生,熱的要死要活;後來又瞬間變成了在冰天雪地裏冬泳集訓,冷的要死要活。
忽冷忽熱的折騰着,牟足了力氣掙紮着,意識裏知道自己許是高燒的厲害,卻偏偏虛弱到睜不開眼。
鳳眸裏幾許不耐,墨楚卿看着床上臉色更加青白,秀眉緊蹙,依然不停呓語的人,絕美的臉龐難得露出掙紮糾結的神色。
須臾……
罷了,既然以後不再有交集,看在她似乎是病了的份上,一杯水又如何。
才這麽勸慰着自己,人卻已經走到了桌邊拿起茶壺倒水。
将茶杯遞到昏睡的人嘴邊,墨楚卿笨拙的擡手,杯中茶水卻是全都順着顧清嘴角流到了床榻上。
“該死!”
咒罵一聲,鳳眸竄起些惱火,墨楚卿薄唇緊抿,看着床上什麽都不知道的女人,最終,轉身重新走向桌邊。
顧清,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你還不喝,就别怪我坐視不管!
再次走回床邊,墨楚卿一手粗魯的捏住顧清的颌骨,掰開她的嘴巴,一手将水杯再次粗魯的遞了過去。
顧清隻覺得,如同在沙漠中找到了清泉,又如同在嚴寒天一杯溫熱的暖酒下肚,總之,昏睡中的她仿若喝到了什麽瓊漿玉露般,渾身都舒服了幾分。
即便那瓊漿玉露來的又急又猛,讓她來不及吞咽,以緻嗆到咳嗽了起來,卻仍舊貪婪的希望能夠喝到更多。
“咳……咳咳……”
猶自昏睡着的女人低低的咳着,帶起的水沫噴濺到了墨楚卿的手上。
鳳眸幽深中泛起冷冽嫌惡,溢出絲絲縷縷的殺氣纏上顧清的脖子,似是恨不得立馬就捏死這惡心的女人。
終于,就在墨楚卿覺得自己耐心将盡的時候,一杯水喂完了。
狠狠吸了口氣,墨楚卿一刻都等不及的松開顧清的下巴,另一手揮動間,“叮”一聲,原本在手中的杯子已經回到了桌子上。
隻見他嫌惡的将雙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才轉身欲朝門口走去。
“水……喝水……”
床上的人秀眉皺擰着,小臉依舊青白,像是很不滿足般,微張着嘴巴讨要着水喝。
墨楚卿腳步再次頓住,僵在那裏。
雙手攥的死緊,渾身散發出的森冷殺氣讓屋外負責盯梢顧清的暗十一,繼昨夜之後再一次忍不住生生打了個寒顫,心裏更是爲顧清狠狠捏了把汗。
然而……
當看到墨楚卿居然重又走到桌邊拿起水杯的時候,暗十一嘴巴張的賊大,吓得險些從藏身的地方掉了下去。
這,這這,這這這是他們的主子嗎?确定不是假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