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曹直正一看見自己便行禮,韓若樰竟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曹大人無需如此客氣。”
旋而韓若樰勾唇一笑,将他請進專門招待貴客的房間裏。
韓若樰立馬叫夥計們奉上馨香的熱茶。
這邊曹大人一臉熱切得看着韓若樰,拱拱手,緩緩得說道,“韓大夫,家母服了您的藥,現在果真如您所說身體已經恢複如初,今日我前來實乃專程感謝與您。”
話音剛落,曹直正便讓身後的家仆拿過來一個盒子交給韓若樰。
“曹大人真是言重了,我不過是會一些疾病救人的方法而已,你已經付過診金,實在不用再……”
“曹某是誠心感謝韓大夫,韓大夫何不先打開看看再說?若是你實在不喜歡,我收回就是。”
曹直正不待韓若樰說完,忽然出言打斷了她的話,語氣十分懇切。
聞言,韓若樰也不好再拒絕,輕輕得将盒子打開了。
盒子裏裝的并非銀錢,乃是一個卷軸,看上去甚是奇怪。
韓若樰好奇的将卷軸打開,隻見上面畫的乃是一片茂密的杏林,杏林深處一間茅屋裏面,一名大夫正在與周圍的人号脈診治。
畫的右上角還有兩行小字:“杏林春暖吾寶靜,妙手仁心滿懷香。”
“韓大夫,您救治家母或許隻是舉手之勞,可是對我來說确實恩重深厚,所以親手做了一幅畫作,聊表感激之情,還望您不要嫌棄。”
“曹大人快莫要這麽說,您得畫作價值千金,民女求之不得又怎麽會嫌棄?”
韓若樰說着,視線再一次膠在這幅畫上不舍得離開半分,說真的這畫工極好,令人看一眼,便舍不得将視線轉移它處。
這幅畫,曹直正這幅畫取的乃是一代名醫董奉的典故。董奉與華佗、張仲景齊名,傳說他醫德高尚,與人治病不收診金,若患者堅持則隻要求在其住宅周圍種下一棵杏樹,以示報答。
久而久之,他家的杏樹蔚然成林,董奉每到杏子成熟之時,在樹下座椅草倉,過往行人若想摘桃可以用谷物換取,而董奉所得的谷物又用于救濟貧窮百姓。
從此之後,人們再看見杏樹,便想起了醫德高尚,醫術高超的董奉先生。
曹直正作此畫感謝自己實在是對她極高的贊譽。
而且,曹直正不貴是狀元出身,這幅畫構思巧妙,一首對聯字迹端正,若是拿到現代的鑒寶節目,絕對是一副收藏價值極高的畫作。
“多謝曹大人!”韓若樰愛不釋手,收了畫軸,立刻起身要給曹直正行禮。這樣厚重的禮物,說真的呢,韓若樰真的有點不好意思呢。
“韓大夫不必多禮,你若是喜歡,我也就心中踏實了。”
曹直正語罷,又笑着說道:“家母十分感激韓大夫,直說要來親自感謝與你,隻是昨夜受了風寒,我今日前來便代她向您表示感謝。”
韓若樰被曹直正的真心實意感動,連連表示不必多謝。
兩人你來我往客氣了許久,曹直正忽然道:“韓大夫,我聽說你組織韓家村與石口村的村民在萬福上後上開辟了藥田,準備種植草藥,可有此事?”
“回曹大人,此事确實是民女所爲。”
曹直正聞言,不由撫了撫胡子直點頭:“韓大夫果然不是尋常之人,竟能想到如此有利于百姓之事!”
韓若樰被他這般誇贊,頗爲不好意思,連連推辭:“曹大人過獎,民女本是韓家村村民,這麽做的初衷也不過是想幫助同鄉村民多一條賺錢的手段而已。”
似乎是因爲韓若樰說的話受到了什麽觸動,曹直正沉思了一會而忽然道:“不知韓大夫對草藥種植可有經驗?若是經驗不足,我倒是可以向你推薦一些此方面的匠人。”
“曹大人所言可當真?”
韓若樰一聽此話,頓時激動起來,從她一開始籌備種植草藥,種植技術方面都需要她親自教導,随着時間的推移,她越發意識到,隻有自己一人恐怕難以細緻教導那些村民。
如此一來,盡快尋找一些有種植草藥經驗的人便成了韓若樰最爲頭疼的事情。
隻是她還沒有想到好的辦法,曹大人竟然給他提供了捷徑,這實在是太令她驚喜。
曹直正看着韓若樰這般激動地樣子,不覺撫着胡子笑了起來:“實不相瞞,我結識的人中确實一些通曉草藥種植的人,既然韓大夫這裏需要,我會盡快和他聯系,讓他派些人來幫助韓大夫。”
“多謝曹大人!民女……”
“韓若樰你這個掃把星,你給我出來!你今天若是不出來,我就把你益生堂全給了砸了!”
就在韓若樰滿臉欣喜向曹直正道謝的時候,外面忽然響起一陣噼裏啪啦的混亂聲。
“曹大人,真是對不住,您先在這裏坐着,我出去看看。”
韓若樰聽出外面那人的聲音是葉芷芳,神色一凝,對曹直正說了這句話便匆匆起身。
韓若樰一走進醫館,赫然發葉芷芳竟然拿着一根長棍見東西就砸,前來看病的人一見這場面,全都跑的跑,躲得躲。
“葉芷芳你又來發什瘋!”
韓若樰還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憤怒過。
還以爲這個葉芷芳嫁進了劉家再不會出來惹事,想不到還不到一個月時間,這人竟然再一次好了傷疤忘了疼。
“韓若樰,你少給我來這一套,你就是一個專門害人的災星,你毀了我的臉不說,還害死我男人,我非要打死你這個掃把星!”
說着,葉芷芳便舉着長棍朝韓若樰撲過來。
韓若樰下意識的往身後看去,以爲容初璟會出來攔下葉芷芳,忽然想起這厮幾日前已經離開郁林鎮了。
“掌櫃的,你快躲開!”
就在此時,李管事和小馬忽然叫了起來,韓若樰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葉芷芳已經來到了跟前。
眼見她手裏的木棍就要敲在自己身上,韓若樰眼角忽然掃到腳邊地上正掉落着一個算盤。
她心裏一動,腳尖用力,那算盤一下子就剛好踢到葉芷芳腳下。
葉芷芳腳踩在圓滾滾的算盤珠上,腳下不穩,一下子便摔在了地上。
“哎喲!你個該千刀萬剮的韓若樰,一定是你天天詛咒我,才讓我死了男人!我說什麽也要和你拼了!我咒你一輩子都隻當個寡婦!咒你孩子是個短命鬼!”
葉芷芳蹲坐在地上半天起不來,嘴裏卻罵罵咧咧不停。
韓若樰聽到她咒罵韓小貝,眼睛裏頓時浮上一層冷意,幾步走到她面前,左右開弓,對着她滿是疤痕的臉扇去。
“臭婊子!你敢打我!”
葉芷芳一連被韓若樰扇了十多個巴掌,腦海裏一片金星亂轉,足足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尖叫一聲便要站起身朝韓若樰撲過來。
衆人剛才都以爲韓若樰要被葉芷芳給一棍打中,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卻不想韓若樰急中生智,用一個算盤就給化解了。
随後還未完全反應,又見韓若樰噼裏啪啦對着葉芷芳一頓狠抽,全都看傻了眼。
他們還從未見過自家掌櫃的發火,今天實在是漲了見識。
“還愣在了那裏幹什麽?還不快把她給我綁了!”
韓若樰手上一片發麻,看見小馬和李管事這些人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不覺發出一聲厲喝。
衆人被這一聲厲喝驚醒,慌忙上前,七手八腳便把葉芷芳綁了起來。
“韓若樰你這個臭不要臉的婊子,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韓若樰方才聽到葉芷芳說他死了男人,還想問問是怎麽回事,此時聽她如同瘋子一樣亂咬亂叫,一句話也懶得說。
有些人,她的心就像是毒蛇一樣,根本就喂不熟,隻能以惡制惡,以暴制暴。
今天葉芷芳前來鬧事,她那十幾個巴掌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再看她那張印着馬蹄鐵的臉,隻覺得無比惡心。
“立刻将他給我趕出去,若是再敢來鬧事,見一次打一次!”
“是!”
小馬和幾名夥計得了令,立刻便将還在哇哇亂叫的葉芷芳拖了出去。
“韓大夫,這人是誰?”
這邊葉芷芳被趕了出去,韓若樰剛一轉頭,便看見了曹直正。
韓若樰心裏認定曹直正是個好官,不想讓他誤會自己,便将葉芷芳幾次前來鬧事的事情說了出來。
曹直正越聽,眉頭皺的越緊,直到韓若樰說完,忽然道:“也就是說劉家的兒子突然死了?”
“剛才那個瘋女人确實這麽說的,不過具體是怎麽回事,我也不甚清楚。”
聞言,曹直正點了點頭:“此事牽扯到劉家,若是此女胡鬧一場也就罷了,若是牽扯到劉家,怕是有些棘手,到時韓大夫需要,本官一定義不容辭。”
“多謝大人,若是有需要,民女一定勞煩大人!”
韓若樰未料曹直正竟是這般仗義,連連感謝。而曹直正許是得知劉家出了人命案子,也沒有過多停留,直接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