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若樰你這個賤人,别以爲我聽不出來你在罵我,我告訴你,王公子喜歡的是我,你少來插足!”
容初璟還沒有說話,她身後的葉芷芳已經對着韓若樰罵了起來。
看見這個鎮陣仗,韓若樰身後的小馬不禁在心裏咂舌。
午時醫館裏面病人不多,李管事外出辦事沒有回來,他在醫館裏正在打盹,忽然聞到一股刺鼻的香粉味傳了進來。
一擡頭,竟是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
還以爲對方是來看病的,他連忙起身招呼,豈料對方左顧右盼,直接進了裏院。
他正要上前阻止,那女子便看見了王景,急匆匆的撲過去。
聽到對方自稱“芳兒”,小馬立刻便反應過來來人就是上午在醫館門口,詢問王景是否有過婚約的葉芷芳!
霎時間,小馬震驚的合不攏嘴,連忙跑進後院去尋韓若樰。
畢竟他們都知道,王景可是韓小貝的親爹,現在這葉芷芳跑過來實在是一場出人意料,分外離奇的怪事!
而剛才,他看到了什麽?
一直在苦苦追求自己掌櫃的王兄弟,竟然接了葉芷芳那個醜八怪手裏的相思糕!
難不成這位王兄弟真的有掌櫃說的重口味!
一時間,小馬覺得自己的腦袋實在是不足以裝下今日的奇人奇事。
“給我滾!”
就在小馬屏住呼吸,等待下面會發生什麽的時候,容初璟忽然轉過頭對葉芷芳發出一聲厲喝。
“王公子……你,你幹嘛兇人家嘛……”
葉芷芳被容初璟吓了一跳,立刻嘟起嘴巴,做出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看的容初璟嘴角直抽。
而韓若樰和小馬眼裏的興味則越發濃烈,兩人實在好奇葉芷芳和容初璟之間能發生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尤其是韓若樰,她實在沒有想到,自己這位尖酸刻薄的表姐,在男人面前居然還能做出這麽一種嬌柔之态。
實在是讓她大開眼界!
“若樰,我也不知道這個瘋女人爲什麽纏着我,你千萬别誤會!”
容初璟話音一落,葉芷芳便連忙拉着他的衣袖:“王公子,是因爲我喜歡你啊!”
随着葉芷芳這句話說出,在場三人皆如吃了蒼蠅一般惡心。
而葉芷芳還在自顧自的道:“說起來,芳兒跟王公子也見過幾面了,當今日在醫館門口,竟是突然對您有了一見鍾情的感覺。”
葉芷芳說的也算實情。
容初璟今日雖然還帶着面具,可一身打扮卻英氣逼人。
葉芷芳還從未見過這般氣度不凡的人,就算當時對方正拿刀架在自己娘親身上,她還是一下子就對着容初璟清秀的臉着了迷,暗恨自己從前沒有注意到身邊竟然有這麽一個不同一般的人。
“哇……”
看見小馬嘔吐,葉芷芳氣得狠狠地對她翻了一個白眼,遂又轉向容初璟柔柔道:“王公子,我已經打聽過了,您還并沒有成親,我們兩個君未娶,妾未嫁,可不就是天生地設的一對?”
“我說這位姑娘,街上的乞丐也沒有娶親,你怎麽不和他天生一對去?”
同爲男人,小馬看着葉芷芳面皮上唰唰唰往下掉落得脂粉,忽然有些同情容初璟,忍不住替他開口。
“你說誰呢!你怎麽不去找個女乞丐!”
葉芷芳的神情告白被小馬打斷,當即轉過身子沖他怒吼。
猙獰的模樣,竟把小馬吓得往後退了幾步。
韓若樰此時再看向容初璟的時候,已經完全能夠将自己當成一個局外人,她見小馬一個男子還能被葉芷芳吓成這樣,覺得自己還是不要繼續留在這裏讓自己的小心髒遭受無辜的摧殘。
她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對容初璟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們就不打擾王公子在這裏談情說愛了,你們繼續。”
語罷,不等三人反映立刻轉身離開。
“王兄弟,你們繼續!”小馬也連忙随着韓若樰離開。
葉芷芳看見韓若樰離開極爲高興,可是一轉頭發現容初璟的眼睛膠在韓若樰的背影上,心頭頓時一陣火起。
“王公子,你不要被這賤人給騙了,她可是個慣會勾引人的狐狸精!她就是因爲沒有出閣就跟野男人混在一起,才被家裏人趕出來!”
葉芷芳滿臉恨意的看着韓若樰的背影,嘴裏盡是惡毒的話語,絲毫沒有注意到容初璟越來越難看的臉。
“……這狐狸精在我們村上可沒少勾引男人,居然還說服一個獵戶做了她那個賤種兒子的幹爹,手段……啊!”
葉芷芳越說越起勁,不料臉上忽然一疼,被容初璟一巴掌打過來,直接摔倒在地上,竹籃裏的相思糕也散落一地。
葉芷芳滿嘴是血,一張嘴便掉出了一顆牙齒,她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容初璟,還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
“再敢出現在我面前,我定會一劍殺了你!還不快給我滾!”
容初璟的聲音宛如來自地獄,葉芷芳後背一陣發涼,忽然想起他拿劍要殺自己娘親的事。
自己實在是招惹了一個不該招惹的人!
葉芷芳顧不得去撿地上的相思糕,慌忙從地上爬起,慌裏慌張地跑了出去。
“娘!剛才我看見咱們醫館裏來了一個真正的老妖怪!你快跟我去看看!”
卻說韓若樰剛回房不久,韓小貝便從外面沖了進來。
韓若樰不用想就猜到韓小貝嘴裏說的那個老妖怪必然是葉芷芳,于是十分淡定的開口:“那可不是老妖怪,說不定還有可能是你的後娘呢!”
“小貝不可能有後娘,他的娘親就隻有你一人!”
韓小貝一臉莫名,正要細問便看見容初璟一臉陰沉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韓若樰瞥了他一眼嘴角便忍不住翹起來:“王公子可是已經準備向老妖怪提親了?”
容初璟被葉芷芳弄得到現在胃裏還翻滾不斷,此時聽了韓若樰的話臉色越發難看。
韓若樰看出自己又要惹怒他,心道明明是他自己往葉芷芳跟前貼的,現在又給她擺起臉色來,真是無恥。
而韓小貝見兩人兩色都不好,默默地走到韓若樰懷裏,默默地盯着容初璟不再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韓若樰準備帶着韓小貝離開的時候,容初璟忽然憤憤的開口:“想不到天底下竟是還有這般蠢不可及的人,看來我給他們的教訓還真是不夠!”
聞言,韓若樰轉頭看了容初璟一眼,忽然道:“有些人就是這般,無論給他多大的教訓都不會改變,反正她紀要嫁給劉家那個傻子了,到時也夠她受的了。”
“你是說她已經定下親事了?”
容初璟聞言,胃裏又是一陣翻湧。
自己竟然會想到用這麽一個奇葩來試探韓若樰,當真是腦袋進了水!
似乎是看出了容初璟的心思,韓若樰看見他懊悔的模樣,忽然就樂了起來:“小貝,娘今天高興,陪你上街買冰糖葫蘆好不好?”
“娘!還要買彈弓!上次狗娃就拿了一個彈弓,還能打鳥呢!”
“好,都買……”
韓若樰與韓小貝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容初璟看着二人離開的模樣,長長歎了一口氣,臉上露出苦笑。
自己今天實在是自讨苦吃!
是夜,容初璟所住的廂房裏,洗邑跪地回禀。
“王爺,屬下已經探明清楚,那葉芷芳要嫁的劉家,确實與上京方面有頗多聯系,其族兄乃是張将軍身邊的一名軍事。”
張将軍?
容初璟聞言,眼睛裏頓時劃過一道暗色。
朝廷局勢複雜,皇帝日漸衰老,衆皇子對皇位虎視眈眈,紛紛拉攏各處官員。
這位張将軍手中掌握兵權,一心聽命于太子,爲人也是極爲強勢,絲毫不理會他抛出的橄榄枝。
如果……
“王爺,屬下以爲劉家定然也暗藏着太子的眼線,爲了避免打草驚蛇,此時實在不宜除掉葉芷芳。”
容初璟心中正在猶豫,聽到洗邑的聲音,頓時陷入了沉默。
白日裏,容初璟聽說葉芷芳已經許配給劉家的傻兒子之後,立刻讓洗邑調查了一番劉家。
他前前後後在郁林鎮已經呆了一段時間,早就發現劉家家大業大有些可疑,如今看來,自己的擔心并沒有錯。
雖然還不确定他當初在益生堂門外苦等韓若樰的事情是否被有心人注意到,但如果他動了葉芷芳,必然會引起劉家注意。
韓秋玉母女兩個蠢不可及,一而再,再而三的前來挑釁韓若樰,實在激起容初璟的怒火。
可是此時也确如洗邑所言,敏感時期,他萬萬不能讓太子的人知道韓若樰母子與他的關系。
“也罷,暫且饒她一命。”
聞言,洗邑心裏悄悄松了一口氣,又道:“王爺,既然劉家也是太子的黨羽,屬下以爲您還是盡快返回上京爲妥……”
洗邑說着忽然覺得周身一冷,聲音不由自主就低了下來。
“你這段時間暗地裏注意劉家一舉一動,本王該知道什麽時候離開。”
“屬下遵命!”洗邑再不敢多言,恭敬地退了出去,片刻便消失在夜幕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