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注意到藍玉痕在看他。
他隻是平視着前方,在想着蕭世甯的事。
他那日去島上找他,便是詢問藍昱瑾的情況,後去望君涯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自然,師妹去望君涯……
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期間,藍玉痕有跟他通過信,所以他也知道這件事。
就是不知道,在望君涯中,師妹,到底有沒有見到師父了。
“你師妹肚子裏懷的孩子, 也不簡單吧。”藍玉痕突然開口。
池淵眉心微攏,“你什麽意思?”
藍玉痕輕笑着也随着池淵的目光看向了遠處,“最近一段時間,我聽說,十方界在四處流傳着魔星出世的消息。
幾乎所有勢力下的人都派出了人四處尋找……這件事,池兄弟 應該不會不知道吧。”藍玉痕一邊說,一邊曼斯條理的喝了口茶。
“能讓花間島島主,親自登門藍家,恐怕也不僅僅是來叙叙舊這般簡單吧。”
池淵淡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清潤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
自然,池淵默認了,結果倆人也心知肚明。
“爲何……這孩子會出現在,楚姑娘的腹中?”藍玉痕疑問。
池淵淺淡笑一笑,伸出蔥白的手指,做了個在指節上掐算的姿勢,“你信天命嗎?”
藍玉痕皺着眉,不明白池淵言下之意。
“天命之選,誰又能奈何得了呢……”池淵清澈的雙眼也微微眯了一下。
若非天命,師父也不會出現在這片大陸上了。
若非天命,也許,師妹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池淵徐徐道來,“蕭世甯,乃羲和族人。”
藍玉痕神色動了一下,“此話當真。”
羲和族人意味着什麽,他很清楚,更何況,還是一名修爲已經在天元之境以上的羲和族人。
這要是被十方界的人知道了,一定會被聯合誅殺的。
他突然覺得蕭世甯和楚懷風的确是挺般配的……
這倆人根本都是逆天的人物。
任何一個要是消息外露了出去,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
“蕭世甯,本身,就是帶着罪孽和血腥。瘋魔之血,是每一個羲和族人的詛咒。
而懷風……”池淵聲音帶着些許心疼。
“她是在血光中歸來的……她的生,也意味着,其他人的死亡。又在一場被瘋魔之血支配之下的混亂中,将瘋魔之血盡數換到了自己的身體中。
所以,這個孩子,本就是孽果,帶着血腥而生。”
藍玉痕有些驚詫,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若真是如池淵所說的這樣,那這個孩子,會出現在楚姑娘的腹中,也就不足爲奇了。
“又或許,本身就是命運的安排吧。”池淵輕聲道了句。
“你說的對,我這一次來,除了來看看三少爺之外,另外一件事,便是師妹腹中胎兒一事。”
“你擔心她被十方界的人找到?”藍玉痕如是以爲。
池淵輕點了一下頭,“這隻是其中一個因原因。雖然我暗中放了不少假消息,但以那些人的本事,想找到她,時間應該也不遠了。”
他頓了一下,“除此之外,便是關于她腹中胎兒。魔星出世,天生異象,而異象,也就意味着異數。不同于尋常。
而這孩子……就是異數所出,所孕育的時間和胎兒出世的時間,都與正常的胎兒有所不同。
前不久我掐指算過,胎兒懷胎至今,恐有五個月時間,凡人懷胎十月。而這個孩子,會在第七個月早産。
那一日,必當七星連珠,直指降世之地。那時候,必然十方界關注着這件事的人,都會找到所在地點。
而這,便是我來此,最爲重要的一個原因。”
池淵徐徐道來,神色有些淡冷,而在他說完之後,藍玉痕已經沏了杯茶放在了他的手邊。
他也沒客氣,捏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潤潤嗓子。
隻是輕抿入喉之後,卻颦了下眉,明顯的嫌棄。
藍玉痕摸了摸鼻子,他這兒的茶有那麽差麽。
“那你,是打算讓着胎兒出世,還是不出世呢?”藍玉痕試探性的詢問。
池淵輕歎,“聽天由命吧……總歸,作爲師兄,不能讓外人傷了他們母子才是。”
藍玉痕也淺笑了一下,看着遠處,似有所感的道了四個字。
“時也,命也。”
池淵輕點了一下頭,“除此之外……還有十方界,和俗世界之間……或許,也離大亂不遠了……”
池淵來了藍家,蕭世甯和楚懷風是不知道的。
一個在冰室中照顧藍昱瑾。
而蕭世甯則在藍玉痕說了一句:“三弟如今身體尚未蘇醒,楚姑娘正在悉心照料。還請蕭公子莫要着急。待三弟醒來,楚姑娘自然便出來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蕭世甯就直接被晾在了一邊。
而藍家大公子,原本可能還招呼那麽一下,但自從池淵來了之後,幾乎就沒影兒了。
蕭世甯幾次三番想親自去冰室裏看看,但都忍住了。
半夏着實有些看不大下去了。
擔心和一股濃烈的酸味兒幾乎都快把房給掀了。
“殿下……您别擔心,主人,一定過不了多久,便回來了。”
蕭世甯沒有說話,隻是一臉沉郁。
他也不僅僅是有些醋意,他更擔心思思在冰室裏能不能受的了那樣的寒冷。
更何況她現在還有身孕。
萬一被冷着了,凍着了怎麽辦?
要是思思暈過去了……
所謂關心則亂,他現在光是想想都覺得有些難受。
半夏看着蕭世甯的模樣,撓了撓頭,也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但是他也隻能等着……
上一次的教訓他還記着呢。
萬一再把思思氣走了,他去哪兒找去。
更何況,藍昱瑾的事……
他低眉垂眸,的确,也有他的過錯。
冰室中。
楚懷風緩緩收回了手,真氣也随之收了起來。
而藍昱瑾的身上那一隻覆着的一層白色的雪霜突然散開,化作水霧消散在了空中。
一層流光在他的身上閃過,原本看着有些僵硬的肢體,也逐漸變軟,出現了血色。
那張蒼白的臉,也恢複了常人的色澤,看上去,連呼吸聲,都變得清晰可聞。
突然,在他身上,一股磅礴的真氣從體内開始不斷的往外洩了出來。
他的身體就像是篩子,體内的真氣全都傾瀉出來附着在他的身上,整個人就像是被磅礴真氣包裹着的蠶蛹。
楚懷風眼底露出一絲欣喜,他的修爲,回來了。
漸漸的,那包裹在他身上的修爲開始被他的身體吸收回了身體當中。
楚懷風彎了下唇,不僅修爲回來了,也快醒了。
能夠自己控制修爲的外洩。說明,他的意識和身體,都已經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