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個夢,又是那個孩子想要殺了他。
爲什麽……爲什麽即便是被那孩子殺了,他也沒有無法生氣,隻覺得難受,如刀絞般的難受。
這一段時間,他總是日複一日重複的做着同一個夢,而每一次,都幾乎讓他窒息,喘不過起來。
甚至經常産生了這樣的幻覺,有時候連他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夢裏,還是在現實中。
他擡起頭,卻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朝着他走了過來。
他一張臉上滿是震驚,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懷風……”他喃喃出聲,站了起來,胸腔劇烈的起伏,伸出手,想要觸碰眼前的那張臉。
“皇上?”一陣女人的聲音,像是突然打破了眼前的幻境。
秦隽眼裏蓦地一陣清明,卻發現眼前是後宮裏的一名妃嫔。
秦隽雙眼陡然一厲,一耳光直接将那女人扇到了地上。
“啊!”那妃子一陣痛呼,摔在地上,可憐楚楚。
“誰讓你進來的?”秦隽冷聲質問。
他竟然會将這個女人當成懷風,真是可笑。
“皇上……是,是雲貴妃讓臣妾來侍奉您的……”那妃子低聲啜泣,小臉哭的梨花帶雨。
從她入宮以後,就從來沒有得到過皇上的寵幸,皇宮裏的人都知道,皇上隻寵幸雲貴妃一個人。所有的女人都眼巴巴的望着,就盼着得到皇上的寵幸。
剛剛她……她還以爲終于能夠被皇上疼寵,誰知道……
秦隽目光冰冷的在她身上掃視了一眼,冷冷一笑,“來人,給我把她拖出去,杖斃!”
“是!”立刻就有侍衛進來把這個女人拖了出去。
“皇上!不要啊皇上!”她哭喊着,很快就已經了沒有聲息。
秦隽揉了揉眉心,到底是怎麽回事,爲什麽這一段時間以來,他的精神越來越不濟,也總是噩夢纏身。
“齊火,齊冰。”他喚了一聲。
瞬間,兩個生的一樣的少年,便出現在了他面前。
“主人。”
秦隽伸出了自己的手,質問,“查探一下,我的身體有沒有什麽異樣。”
倆少年相視一眼,哥哥上前一步,握住了秦隽的手腕,将内息探查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他才将手收了回來。
“回主人,您的身體沒有任何異常。”他恭敬的說道:“内息平穩,也沒有中毒的症狀。”
聞言,秦隽這才放心了下拉,但還是有些懷疑,可他還是覺得,身體有什麽古怪,而且……這種奇怪,是伴随着每一次和雲若歡好之後。
他雙眸犀利的眯了起來,“來人。”
“是,皇上。”陳恭立刻走了進來。
“朕聽說,雲貴妃,懷孕了是嗎?”秦隽語氣泛着冷意。
陳恭小心的看了一眼秦隽,“回皇上,确有其事。”秦隽冷笑了一下,“吩咐下去,好吃好喝的照顧着。還有,告訴雲貴妃,如果覺得太閑了,就乖乖的在寝宮裏給做做針線活兒。如果再有下次,胡亂安排人到朕的跟前來。
那麽,下一個杖斃的人,就是她了。”
陳恭眉頭閃過一絲疑惑,立刻道:“是。”
實在不懂,皇上爲什麽又要讓人好好照顧雲貴妃,又……要對雲貴妃這麽狠。
矛盾得讓陳恭這個跟随了秦隽多年的老奴都摸不透他的想法。
陳恭離去之後,秦隽的身體突然有點疲軟,往後退了一步。
“主人?”齊火齊冰擔憂出聲。
秦隽站穩了身子,擺了擺手。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最近出了那個噩夢之外,總有一種感覺,總覺得……她回來了。
有時候是夢,有時候,又仿佛是睡醒之後産生的幻覺。
“主人,慕容本家派人來問話,問您關于那件事amp;”齊火低聲詢問。
秦隽雙眸蓦銳利的平視着前方,“告訴他們,所有的事,都在順利進行中。很快,朕就能拿下大梁和夏。”
即便北齊已經摻入了進來,但他早已布好的局,又豈是他說破就能破的。
齊火點頭,“是,主人。”
“以及,告訴他們,朕,不是他們的傀儡。更不是他們可任意丢棄的棋子,想要入主天下,那也是,朕的天下。”秦隽在最後那個朕字加重的語氣,沉聲開口。
齊火齊冰相視一眼,齊聲道:“是,主人。”
兩名雙生子,是絕對忠誠于秦隽的,他們也隻終于秦隽。在他們看來,既然他們已經認他爲主了,那麽,即便是本家,也無法命令他們。
他們隻聽命秦隽,他們的新主人。
也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秦隽才放心的把他們一直留在身邊。
而不是像那陳李二老,就隻是聽命于慕容本家,潛在他身邊的兩條狗。
山谷的風帶着些許凜冽,風聲吹落下來,帶起一陣有一陣的回響。
群山中,彌漫着一股肅冷,周邊的一切,曾經被毀了的草木叢林,又重新生長了出來。
一陣蕭瑟的冷風刮過,幾片落葉零星的從枯木上飄落下來,落在了楚懷風的腳跟前。
她松開了牽着瀾之的手,彎腰蹲了下來,撿起那片落葉,握在了手中。
風吹的瀾之眯了眯眼,仰起頭看着站起了的楚懷風。
“楚哥哥。”他輕輕的喚了一聲。
楚懷風眼角微微有些泛紅,唇畔輕輕動了動,語氣平靜如許,卻又帶一絲難言的情緒:“我們,回來了……”
晚靈和長雪葉往前走了一步,看着眼前那已經看不出來是澗溪谷的入口,神色都發生了變化。
晚靈淚水忍不住的簌簌滑落,雙眼通紅,隐忍着哭腔。
長雪雖然沒有晚靈這般明顯的情緒,但那張面無表情又淡冷的臉依舊讓人感到蒼涼。
他們像是許久歸來的浪子,帶着濃烈的懷念,看着周圍的一切。
隻是,還好,是現在。這許久的時間中,他們經曆了太多,也沉澱了許多。
雖有懷念和愁緒,但也沒有從前那剛醒來的那一刻的心死如灰。“回去吧。”楚懷風輕輕的說了三個字,仿佛将這兩年的沉重都散在了這澗溪谷的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