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一雙眼睛，真好看。”他出聲贊歎着。
少女雙眸眨了眨，怔怔的盯着眼前的這個男人，笑了起來，“所以，你隻要看見我這雙眼睛，就能把我認出來了是嗎？”
他低低一笑，“自然是認得的。”
绯蘿眼裏流露出一絲俏皮，看向楚懷風，“這是秘密。”
楚懷風也不多問，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蕭世甯呢?”
她如果記得不錯的話，當時，她應該是暈倒在了蕭世甯的懷裏吧。
“他啊，被我支開了，我說你需要一些人參啊，天山雪蓮啊，飛雪玉花啊什麽的補補身子。這些東西一般地方可買不到，他下去派人置辦去了。”绯蘿滿不在乎道。
“支開？”楚懷風的重點落在了這兩個字上。
绯蘿不置可否，然後看向楚懷風的小腹，問：“你爲什麽不告訴他，你懷孕了？”
楚懷風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知不知道，又有什麽區别嗎？”
見楚懷風這般模樣，绯蘿即便想問下去，也不能多問了。
畢竟這是人家小倆口的事，自己瞎跟着摻和幹啥。
不過還是八卦了一句，“你們吵架了？”
楚懷風眉心颦了一下，卻并沒有多說什麽。
但绯蘿卻隐約覺得有點不對，這小倆口既然都經曆了生死，又經曆了這麽多事，不應該這樣啊……
而且，這一次看思思的樣子……也許，真的是因爲玄冰訣的原因。
“思思，你……最近一段時間修煉的時候，有沒有發現覺得有什麽異常？”绯蘿問。
楚懷風眉眼清淺淡笑，“前輩有什麽事，不妨直說。”
那眼裏透露出的寡淡讓绯蘿更堅信了自己的判斷。
“你難道沒有發現，你所修煉的心法有問題嗎？”绯蘿凝眉問道。
這也是她把蕭世甯支開的其中一個緣由。
她想單獨詢問思思，關于，那個人的事。
楚懷風眼簾微擡，“前輩說的，是玄冰訣嗎？”
绯蘿不置可否，但那眼神已經回答了楚懷風的問題。
“你還記得我曾說過，這是你師父所創，這天底下，也隻有你和你師父二人修煉了這個心法。”绯蘿定定的說道：“聰明如你，應該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吧？”
她是他的徒兒，自然同樣有着非凡的智慧，所以绯蘿相信，她不可能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得到的，永遠和付出成正比，天下間，所有的事物，都遵守着物質守恒的定律。不管是什麽……這是師父曾對我說過的話。所以，前輩是想說，我修爲進步的如此之快，自然也在失去着某些東西，是麽？”
楚懷風不緊不慢的反問，而這件事，古井無波的就像是一汪平靜的死水。
绯蘿眉頭皺的緊了一些。
“若你知道你失去的是什麽，你還會繼續下去嗎？”
這一個問題，既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問另一個人。
楚懷風輕笑了一下，“那便要看，值不值得了。既然得到了，也意味着失去，那麽，失去的，不也意味着得到嗎？所有的守恒，不過都是相對而言罷了，所以，又怎能一概而論。”
楚懷風的論點，反而一時讓绯蘿啞口無言。
她甚至在這個時候想到了那個男人，他們師徒，永遠都有着無法讓人反駁的智慧，甚至會下意識的跟随他們的話語去思考。
但好在她修爲極高，能将自己的心神拉回來，否則，她當真已經被她拉着跑了。
“你說的不錯，的确不能一概而論。可是，思思，若讓你選，你是選擇獨身一人，站在高山之巅，還是……平凡如斯，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和自己心愛的人相守一生。”
楚懷風猶豫了一下， 眉心也漸攏了起來，開始陷入了沉思。而後，才娓娓說道：“所謂的平凡不平凡，隻不過是一個軀殼外在由他人而評斷的一個東西，所以，又何必拘泥于形式，隻要有一顆平凡的心，無論是何種身份，何種位置，依然能得到你想要獲得的東西…
…
隻不過，想要真正能夠随心所欲，保護你身邊的人，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必然……是要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的。”
楚懷風一邊緩緩說道，一邊給自己也斟了杯茶。
這個世界的……頂端麽？绯蘿想到了那個男人。
站在那個位置，真的好麽？
她不清楚，子非魚，又安知魚之樂，所以，也許是她自己一直在自作多情想多了吧。
绯蘿看着眼前的楚懷風，明明自己已經活了大把年紀，可在她的面前，卻找不到一點自己年長于她的感覺。
“總之……無論你如今是怎麽想的，希望你日後不要後悔。也不要讓那些在乎，深愛着你的人難過。
也許對于有一些人來說，你對待他們的心情，比他們的性命還要重要。”
绯蘿話已至此，也不必再多說了。思思這麽聰慧，她知道她想要說什麽。如果思思不快點走出來，在兩種心境中來回掙紮，總有一天會徹底被其中一種吞噬掉。否則，必然會因爲心境不穩，無法鞏固修爲，也無法承受段時間晉升的強大的
修爲而走火入魔。
“深愛着的人麽……”楚懷風眼底像是被一陣清風拂過，掀起了一片波光粼粼，淺淺的漣漪。
說完這件事之後，绯蘿才開始試探性的問起了另外一件事。
“思思……有再見過你師父嗎？”绯蘿問。
楚懷風将思緒拉了回來，看绯蘿，淺笑道：“我記得不錯的話，前輩曾在一年多以前，也曾問過我。”
绯蘿笑了一下，“思思的記性可真好。”
楚懷風眼神微動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身前的茶盞，溫熱的觸感在掌心磨砂着，嘴角輕咧，“前輩有什麽話，不妨直說便是。”
她知道，绯蘿支開蕭世甯，單獨和自己在一起，并不僅僅是因爲自己這麽簡單。
她的根本目的，恐怕，是另外一個人。
绯蘿雙眼眯了一下，而後站起了身子，踱了兩步，走到了窗前。“好，那我也就開門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