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燕帝的恭維,戒藍隻是輕輕一笑,那雙眼裏,依然是洞察世事的清明。“陛下無須擔心,這件事,無非隻是讓你暫且停下對夏國的襲擾罷了。若經濟紊亂,軍需必然會受到影響,糧草不足,兵力自然也會不足,所以,此時,隻要您安心的處理國内之事,自然,很快燕國的經濟
,也會恢複正常。”
他娓娓道來,不緊不慢,仿佛所有的一切早就已經知曉了一般。
“可是……”燕帝皺了皺眉,實則他還是有些不甘心,他和鳳翔的聯動,就是爲了掣肘夏國。
就在鳳翔已經勢如破竹準備對大梁進行強勢進攻的時候,他卻突然停下,豈不是有些不合時宜,浪費了這大好時機。
戒藍輕笑,“暫時……陛下您是動不了夏國的,即便是您繼續襲擾進攻夏國,也不過是竹籃打水罷了。”
“爲什麽?”對于戒藍能猜中他的心思,他已經見怪不怪。
戒藍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在桌上點了幾下,“因爲,有一個人,是你,永遠也無法預估的……變數。”
而同樣因爲這件事忙的焦頭爛額的,還有鳳翔國。
短短兩天的時間内,下面所屬國内的經濟突然之間宛如遭遇了一場風暴,不少的糧商鹽商都突然停止了供貨,物價哄擡,許多商賈閉門滞銷,一夕之間,百姓們都陷入了恐慌和混亂。
民間尚且如此,戶部更是一團亂。财政斂收都變得極爲困難。
而在鳳翔收服各國的時候,各國的經濟就早已聯通,更何況經濟本就有着擴散的效應。
即便是早已将其餘勢力清除的鳳翔,也受到了波及。
秦隽憤怒的将手裏的折子一把扔到了地上,“這些各國的國主都是廢物嗎?!這點事都處理不好!”
頓時朝中所有大臣都不敢說話,小心翼翼的垂頭聽着。
但是大家的心中也都很清楚,鳳翔屬國衆多,且,之前爲了讓各國完全的依附于鳳翔。所以讓各國之間的貿易和商賈都進行了聯通。
所以才會這麽快就讓鳳翔受到牽連。
再加上,因爲鳳翔的對各國之間的常年高壓,導緻他們實則心中也有些不滿,在遇到這種事的時候,即便自己已經在處理了,還是會往上報一通。
秦隽發完火之後,才逐漸冷靜了下來。能在短時間内做到這種地步的,除了澗溪谷的金組,他根本想不到别的勢力。
他原本在等着她出手,但這麽長的時間,都遲遲未見動靜。
沒想到,這一出手,就是這麽大的手筆。
同時動這麽多隐埋在底下的勢力就不怕招來殺身之禍嗎?
他以爲當年已經滅掉了澗溪谷的所有勢力,卻不想,卻還是有餘孽在外。
更沒有想到,僅僅兩年的時間,她就又已經重建了澗溪谷,甚至金組已經潛入了各國,掌控着這麽多國家的經濟命脈。
懷風,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啊……
其中一個大臣走了出來,“啓禀皇上,這财政上的問題,還是需盡快解決才行,否則軍需物資供不應求,邊關的将士……恐怕不能支撐太久。”
秦隽眸光泛冷,“朕知道了。兵部聽令,傳令下去,查封所有哄擡物價,以及所有在當中推波助瀾的可疑商家。”頓了一下,複補充了一句,“殺 無 赦。”
兵部尚書,上前聽令,“是!”
“戶部。”
“臣在。”
……
翌日。
駐紮在平陽城外的大軍已經先行在上官依人麾下副将徐拓帶領,直接開往了軍門關。
這一次的大軍出征,并沒有所謂的誓師,所有的大軍都是輕裝出發,快速行進。
楚懷風在離開之前,去了一封信去沂水樓。想從師兄那裏得知一下藍昱瑾的下落,不過卻一直沒有得到回複。
她便隻好将非鸢和那塊玉佩随身攜帶在身上,這樣,見到他的時候,也好都還給他。
藍昱瑾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同她聯系過了,但願,他是回了藍家,而不是,出了什麽事才好。
而後,她回了一趟相府,跟左複打了聲招呼,才随軍出發。
隻不過,大軍先行,他們和大軍是分頭前進。
走出太子府的時候,蕭世甯和辰月等人已經在外等候了一陣。
跟在楚懷風身邊的瀾之,一見到蕭世甯,立馬躲在了楚懷風的身後。
蕭世甯目光涼涼的看了瀾之一眼,而後看向了楚懷風。
今日,楚懷風換回了出門在外的打扮,穿上了一身男裝。現在的時節已經快入冬了,所以身上也披上了一層同色的鬥篷。
恍然之間,時光仿佛又回到了兩年前的時候。
那一年的冬天,她也是這般的穿着,站在大門前。隻是,那個時候的她似乎比現在更怕冷,身上穿的也更厚了一些。
而現在,那眉眼之中依舊如同從前一般風流而明媚,可身上的那股淡薄,卻比從前更甚。
楚懷風見蕭世甯看向她,清淡的笑了笑,正想上前同他說兩句話。
可蕭世甯隻是對她微微點了一下頭,而後轉身便上了馬車。
辰月愕然了一下,然後也沖着楚懷風颔了一下首,轉身跟了上去。
楚懷風上前的腳步突然頓在了原地,臉上微微扯起的笑意也斂了起來。
看着蕭世甯所上的那輛馬車,抿了下唇角,目光淡然。
擡眸看向有些冬日泛白的天空,腦海裏不自覺的浮現出了那一年,同樣的場景之下。
那名紫色錦袍的少年,爲她攏緊了衣衫的畫面。
眼底微微劃過一道亮澤,但很快,便隐沒進了那心底的深處。
過了一會兒, 辰月走了過來,“娘娘,殿下因公事在身,而您大病初愈,擔心打擾到您的休息。所以特意爲您單獨準備了一輛馬車。”
楚懷風唇角微咧,“我知道了。”
辰月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旋即,楚懷風帶着半夏和瀾之上了另外一輛馬車。
晚靈因處理一些金組的事,所以跟他們暫時分開,先行離開了。
跟随在楚懷風身邊的,便隻有半夏,以及昨日才到的瀾之。
至于那名護衛,安全将瀾之送到之後,就被他遣回去了。
總歸,小殿下待在親師父身邊,也不會有什麽事才對。所以初七也放心大膽的回青滄複命了。“楚哥哥,那個人是不是跟你吵架了啊?”瀾之掀開馬車車簾,偷摸瞧着前邊兒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