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他又問了一遍。隻是這三個字就像是飄浮在空中一樣，輕飄飄的捉摸不透。
楚懷風沒有回答，但是眼神卻已經讓蕭世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蕭世甯嘴角忽的笑了一下，像是終于釋然了什麽。可這笑意還未到底，便又凝滞在了原處。
“可你爲何要瞞着我？”他聲音驟冷。
楚懷風想解釋什麽，可在觸及到蕭世甯那失望又難過的眼神的時候，剛張開的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瞞着他……
爲什麽要瞞着他呢？
告訴他，她不想要這個孩子嗎?蕭世甯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神也變得冷厲了起來，“因爲你根本就不想懷上我們的孩子，是嗎？你不想要他。你可以懷上那個男人的孩子，卻不願懷上我的孩子。思思，在你的心底，是不是，我永遠也比不
上那個男人！？”
蕭世甯步步緊逼，将楚懷風整個人都籠在了身軀之下。
蕭世甯的話讓楚懷風眉心輕颦了一下，卻未生氣，反而異常平靜，雙眸微垂，低聲解釋：“我隻是不希望在現在這個時候要這個孩子罷了，天下未定，更有未知強大的敵人。他……不該在此時降生……”
蕭世甯緊緊盯着楚懷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質問，“所以，你就瞞着我，殺死了我們之間的孩子？思思，你扪心自問，你當真，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不想留下他嗎？”
楚懷風眉心微微動了一下，蕭世甯的話，讓她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種心虛。但是她也不明白，爲什麽會出現這種情緒。
看到楚懷風的反應，蕭世甯眼神頓時覆上了一層寒霜，身上所散發出的那股生人勿進的氣息，似乎将他和楚懷風徹底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你就這麽在乎這個孩子嗎？”她突然問出了這句話。
那雙桃花眼中浮現楚一絲痛苦和失望，“呵呵……思思，你當真覺得，我隻是在乎他嗎？”他苦笑。
“這個世上所有人都可以負我……”他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頰，言語幽冷，“可唯獨……你，不行。”
楚懷風心中忽的顫了一下，張了張嘴，但什麽也說不出來。
“究竟……在你的心裏。我又，算什麽呢？”這句話，像是問楚懷風，又像是在問自己。
“在你的心裏，我還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棋子，毫無信任，随時可棄。對嗎？即便我做了再多，于你而言，也終究隻是你利用來報仇的工具，問鼎天下的傀儡。始終比不上……那個傷你至深的男人！”
楚懷風望着蕭世甯，平靜的心湖也泛起了一絲陳雜，像是一團亂麻一樣糾結在了一起。蕭世甯眼中的不信任和懷疑，像是利劍一樣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這才驚覺到了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有些無措。可心裏又有另外一個聲音告訴她，她并沒有做錯，她所做的，都是她理性思考之後所決斷的事。
但她這個時候卻無法面對蕭世甯的那雙赤裸的眼睛，她下意識的側了一下頭避開了他的眼神。
“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楚懷風垂眸道。
他在等着她解釋，等着她的回答。
但最終得到的，于他而言毫無意義的三個字。
“對不起。”她低聲道。濃密的睫毛在眼簾上打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也許……對蕭世甯而言，她的确是做錯了……
否則，她也不會因他那雙眼睛而感到愧疚吧……
“思思，我記得，我曾對你說過。天下所有人都可以負我，唯獨你，不能。可你……卻一次又一次的令我失望。”
蕭世甯語氣中的疏冷讓她心中猛然一沉。不由自主耳朵往前邁了一步。
可她往前邁了一步，靠近他的時候，他卻像是在躲開她一樣已經往後退了一步。
“我……”楚海風喉嚨裏艱難的溢出了一個字，雙眸也擡了起來，看着蕭世甯眼睛，想要從他的眼裏看出些什麽。
而那雙她再也熟悉不過的雙眼，此時卻是前所未有過的陌生。
那看向她的眼神，也變了。
“你……生氣了嗎？”她問。
察覺到楚懷風眼底的那一絲微不可見的難過，蕭世甯差點就要忍不住。
他忽然的笑了起來，眼神忽然變換成如同從前看她一樣的寵溺，“你還記得，我曾答應過你，我是不會生你氣的。這一次……也不例外。”
“過兩日就應該啓程出發了，你身體剛好，現在該回去休息休息才是。”蕭世甯眼神裏是溺死人的溫柔，但卻隻讓楚懷風感到心寒和陌生。
就像是被戴上了一層假面具，将他們二人生生的隔開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來人。”
順子立馬從外邊兒進來。
“殿下，娘娘。”
蕭世甯笑意斂去，冷聲道：“送娘娘回錦苑。”
順子直覺氣氛有點不對，悄然左右看了一眼，躬身道：“是。”
楚懷風神色也變了一下，淡淡道：“不必了，我自己回去。”
說完，楚懷風轉身便擡步離開了書房。
這倒是讓順子有些懵然了，有些揣測不透主子的意思。
“殿下？”順子詢問的眼神看向蕭世甯。
蕭世甯閉了一下雙眼，複又睜開，隻是再一次睜開的眼眸中，已經沒有了方才那眼中極力隐忍着的冷漠。隻有一片仿佛被撕開了傷疤裸露出血淋淋傷口的疼痛。
“下去。”他沉聲道。
“那娘娘……”順子想問還要不要去送太子妃娘娘來着。
“滾！”蕭世甯一聲怒吼。
順子渾身一軟，立馬忙不疊的滾了出去。
而就在順子滾出書房的門口，就聽見從廚房内傳來一陣劇烈的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
緊接着，就連整個書房都抖了。
順子後怕的摸着自己的胸口，竟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
楚懷風回到錦苑的時候，那臉色連半夏都看着有點吓人。“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