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她的,隻有或重或淺的呼吸聲。
“師兄說,瘋魔之血,唯有換血一法可解。卻需要修爲達到化臻以上,才能夠成功換血,保全你我。可我……已經等不下去了。”
她知道,她如果和蕭世甯換血,她也許會因爲成爲承受不了瘋魔之血,導緻身體也會發生一些變化……可究竟會怎麽樣,誰都不清楚。
她的聲音漸沉,“換血之後,若……我死了,那便是天意如此。”
她深吸了一口氣,脫下了身上的衣服,緩緩坐上床。
辰月從來沒覺得兩個時辰這樣難熬。
幾乎是每眨眼的功夫,他就會擡頭看下日頭,看看到底過了多久。
他在房門外走來走去,終于等到了兩個時辰,他才仿佛覺得腳下的鎖鏈被人斬斷。
他準備敲門進去,可就在這個時候,房門卻猛然被推開。隻見一道人影踉跄着從房門内幾乎是摔了出來,但她沒有倒下。隻是在她的身上好像被一層紅色的流光籠罩着,臉色慘白的吓人,細看之下,全身上下的肌膚都充斥着紅色的血痕。就像是無數條紅色的吸
血蟲一樣攀附在她的身上。
辰月陡然大驚,“王妃!”
楚懷風根本沒有擡頭,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嘶啞道:“不要離開,王爺半步!”
說完,楚懷風便如瘋了一般,一路朝着前方踉跄着快步跑開。
可那搖搖欲玉墜的模樣似乎随時都要倒下去。
辰月想追上去,可想到楚懷風的命令腳步卻又生生頓在了原地。
最終,他還是轉身朝着房門内走了進去,守在了蕭世甯的身邊。
看着臉色似乎漸漸轉好的蕭世甯,辰月直接跪在了地上。
一向鐵血沒有表情的臉上,此刻卻滿是動容。
他知道,這一次,王妃留下的話,就說明她一定會離開。可他知道,王妃一定會回來,因爲,王爺還在。隻要王爺在,王妃就一定會回來!
他堅信不疑!
但他卻依舊沒有留下王妃,他……對不起王爺!
楚懷風隻覺得渾身上下火燒一般的難受,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自己的身體裏竄了出來。
而她根本無法控制,就連意識也飄散到了不知道什麽地方去。
她隻能憑借着本能往前走着。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來,她覺得她渾身都快被燒成灰燼了。
她不能讓蕭世甯知道,也不能讓他看見。所以……她要離開,她要離開這個地方……
“嗵!”
終于,那搖搖欲墜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轟然倒在了地上。
整個人宛如一個死人一樣倒在了地上。
渾身通紅,像是有無數紅色的小蟲子在她的肌膚内遊竄着。滿身都被一層紅色覆蓋。
“诶……”
一雙錦靴停在了她的身邊,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清秀明媚的眉眼中滿是有着無奈,也有着一絲薄怒,還有一縷微不可見的寵溺。
“真是個麻煩精……要是沒有爲兄,也不知……誰來替你收屍。”
他歎息完,便彎身将她抱了起來。身子一動,便宛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這裏。
一年後。
大陸之上,風起雲動,宛如暗流湧動的春水,被扔進了一塊石頭,掀起了滔天巨浪。
天下大勢變得極快,在短短的一年内,大陸之上,硝煙四起,許多大國都已經開始漸漸嶄露出了自己的野心,不斷的朝着各個小國征戰,拓展領土。
而雄踞一方野心勃勃的鳳翔,在這段時間内竟然毫無動靜。
同樣的,還有北齊,據傳,北齊儲君已立,讓天下人都爲之震驚的是,北齊的儲君,竟然是那位一向以“毒皇室瘤”聞名于世的九王,蕭世甯。
但讓人感到奇怪的是,北齊的政局卻是穩的不能再穩,簡直是固若金湯。這一事,足以讓那些史學家們載入春秋史冊,成爲史冊中最難以解釋的謎團。
而此時,十方界,花間島。
花間島,乃十方界十方勢力之一,但近幾年,花間島在十方界卻陡然低調了許多,幾乎都快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雖然如此,但花間島的勢力卻仍然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小觑。
花間島上擁有得天獨厚的靈氣,能夠蘊育稀有的靈種。不少靈植材寶,隻有花間島才能夠産生。
而在十方界,許多時候,修爲的提升和突破,都會采用直接外力,也就是一些丹藥強行提升。
這些丹藥不但能夠強身健體,更能夠讓這個人的體質變得更加的純粹,甚至沖破一些壁障,達到延年益壽提升修爲的效果。
所以花間島一直以來,雖然沒有其他勢力那般強橫,在武道排行榜上也沒有花間島的人,可卻是各方勢力一直想讨好的對象。
畢竟……但凡是十方界的高層都知道,花間島早年間出了一個天才,雖然大家并不知道他具體的修爲,但是大家都很清楚,那個人的修爲絕對不會在武道排行榜前五之下!
可人家低調啊!就算是默默接受了花間島島主之位,也不曾大肆宣揚。不知道的,還以爲這人想偷偷摸摸幹什麽大事呢!
可無論其他勢力的人怎麽派人去查,也都沒查到那人究竟想要幹什麽大事。
但是,最近,花間島确實放出了一個大消息。
那就是,花間島主要爲他的師妹招親了!
雖然這個消息早在一年前就已經散出來了,而在這一年的時間中,所有遞上名帖的符合條件的男子都通過了一系列的篩選。
要知道,成爲花間島的姑爺,那可就意味着有用之不盡的靈植藥草,所以,想報名成爲花間島姑爺的人的人數可見一斑。
棋子落下棋盤的聲音,在一處桃花林深處響起。
鵝卵石鋪就着的小路一路蜿蜒到桃花林的深處,路邊各色的野花兒奪目的綻放着,好似永遠也不會凋零一般,嬌豔欲滴。
“将軍。”藍色馬字棋一落下,男人的薄唇輕輕出聲。
而對面的女子這才反應過來。
她淡笑,“我輸了。”“師妹這般心不在焉,在想什麽?”池淵淡笑,“難道,是睡了一覺起來,連怎麽下象棋都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