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問問,她是哪兒惹到他了?這二愣子是有毛病不是?
辰月眼底隐下一道光澤,對晚靈的審視沒有一點兒回應。
不過片刻的功夫,蕭世甯又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王妃回來立刻派人來通禀。”
院子裏所有下人,“是,王爺。”
說完之後,蕭世甯便闊步帶着辰月離開了。
而在辰月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似乎有什麽東西從他的身上掉了下來。
晚靈眉眼動了一下,待他們完全離開錦苑之後,才快步上前,将從辰月身上掉落的東西撿了起來。
是一小塊黑色的布。
晚靈握在手中,颦了颦眉,直接塞進了自己的衣兜裏。
想到方才收到的那封信,神色陡然凝重,立刻腳尖一踮,飛身用輕功離開了九王府。
走出錦苑,蕭世甯攤開手掌,手心裏不知在何時出現了一張極小的信紙。
而在信紙上的字雖然小,但卻依舊看的出執筆之人蒼勁有力的筆力。
“長雪受傷,晚歸。”
五指一動,那封信紙立刻被捏在了手心裏,皺成一團。當五指松開時,依然成了碎屑,從手心飛落了出來。
桃花眼中,暈開絲絲猩紅的波痕,隐匿着嗜血的森冷。就連眼角下那顆淚痣,也泛起了一絲妖娆的血色,邪魅乖張。
房門被一腳踹開。
楚懷風扶着宿長雪進了房間,将他放置在床上。
看着被鮮血浸濕的白色衣衫,心中湧起一種難言的澀意和心痛。
“少主,長雪護法……”聞聲而跟進來的趙前也有些吃驚。
“屬下這就去找大夫!”
“不必。”楚懷風沉聲道:“按照我開的方子去金組拿藥。”
趙前立刻領命,“是,少主。”
楚懷風當即寫了個方子,便讓趙前去拿藥了。
她本就熟讀醫書,若非那些疑難雜症,她的醫術本就不低。隻不過比起朱默那鬼手神醫,她确确實實有些捉襟見肘。
她走近床前,床上的男子,此時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平靜。也沒了平日裏隐藏在眉眼中的算計。靜好的,就像是一個神子,即便是睡着,也無法讓人從他的身上将目光移開半分。
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何苦要做至如此……”
看着床上的這張臉,楚懷風不知多少年,沒有見到過這樣靜美如畫的長雪了。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的情緒湧了出來。
從前,小時候,她便最是喜歡長雪這張臉了,常常在他睡着了的時候,看着他的臉出神。
那時候長雪一睜眼,就是一股子的愠怒,以爲她又将他當做了女孩子看待。
殊不知,她不過就是喜歡見長雪那副生氣的模樣。和平常那副寵辱不驚的狐狸模樣簡直是兩個樣子。
想到這兒,楚懷風不禁輕笑了出來。而當年的長雪和如今的這張臉緩緩的重合在了一起,一時間,感慨萬千。
就在這個時候,晚靈也奪門而入,“小姐,長雪發生什麽事了?”
一進門,晚靈就看見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昏迷的長雪。
那素白的衣服左臂的一大塊都浸滿了紅色的血,細看時才發現,那隻左臂膀,已然沒了。
晚靈登時瞳孔睜大,不可置信的緊咬着自己的下唇,眼裏霧氣迷蒙,“小……姐,長雪……長雪怎麽會這樣?”
幾乎是顫抖着聲音,才艱難的将一句話說完整。
楚懷風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此事說來話長。你來的正好,我有一事交由你去辦。”
“小姐請說。”
“拿着我的信物,去一趟濟世醫館,找一個叫朱肆的人。就說,去拿故人放在那兒的東西。”楚懷風吩咐道。
晚靈直覺這個東西應當和長雪有關。
“好,我馬上就去。”
看了躺在床上面無血色的長雪一眼,将眼裏的濕潤逼了回去。晚靈才轉身離去。
晚靈離開之後,趙前便端着紗布,熱水,和一些藥物走了進來。
楚懷風這才開始爲宿長雪緩緩拆開左肩上的衣物,用熱水将他身上的血都擦拭了個幹淨。
或許是因爲太過熟悉,又是從小一起長大。在楚懷風的心裏,早就把長雪當做了親人。所以也絲毫沒有什麽男女之别的念想。
更何況,救人如救火。哪有心思去顧忌那麽多。
而趙前見自己幫不上什麽忙,也躬身退了下去。少主吩咐的那幾味藥材,有好幾味都是極爲名貴的呢,遠水救不了近火,一時半會還拿不出來。怕是得聯系一下穆風,讓龍組的人去哪兒偷搶一點兒回來……
楚懷風看着長雪,心中不免也有些疑惑。按理來說,長雪的身子骨并不差,即便自斷一臂,她也及時止住了血。怎麽會傷的如此之重呢?
不由把着他的脈,将内息探入了他的體内。
登時,楚懷風才發現,長雪的體内,還留着上次在津門關所受的傷,五髒六腑都還未痊愈……
難怪……是自己太大意了,上回上雪才養了幾天的傷就離開了津門關,那般嚴重的傷勢又怎麽可能說好就好。那些人的修爲所造成的傷,可不是普通的傷。
看着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将藥敷了上去,仔仔細細的爲他包紮了起來。
忽然她想起了什麽,“趙前!”
剛走出門的趙前忙調頭轉了回來。
“少主。”
“速速派人去一趟攬風亭,若見到一個穿着男裝的女子,不要驚動她,暗中保護她,直到她回到大梁。”楚懷風沉聲吩咐。
趙前立刻領命,“是,屬下這就去辦。”說完便立刻退了出去。
楚懷風這才繼續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手上,繼續動作着。
易輕歌雖說此番确有些胡攪蠻纏,但是,她同樣也知道,長雪的這番作爲傷得她有多深。
斷臂一事,是長雪自己的抉擇。以這,來斷了易輕歌的念想和二人之間的恩怨。在這場感情的角逐中,心上的折磨比之身體上的傷,更爲緻命……誅心,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