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楚懷風食指在石桌上輕動了一下,粉唇輕啓,卻帶着極強的迫壓,“你以爲,區區一個大梁的支撐,就會讓我心動嗎?”
聲音并不大,可卻暗含着一股強勢的霸氣。
霎時,一股淩厲從她身上散發出來,這方領域中,唯我獨尊。
區區一個大梁……
易輕歌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似乎在這一瞬間,她就被壓了下去。
楚懷風笑而不言,隻是淺淡的看着易輕歌那疑惑又有些不可思議的模樣。
金錢,軍隊,這些東西,隻要她想要,以她的能力不過需費些時日,一樣信手拈來。
雖然大梁國的支撐确實是很讓人心動的一個條件,但還不足以讓她心動到把自己的下屬賣出去的地步。
“本宮這個條件,一旦開出去,沒有一個勢力會拒絕。”易輕歌沉着聲音,掩蓋着心裏的那絲被擾亂了的 情緒。
她知道長雪在爲這個女人做事,雖然她從來不問,的那是她也能夠猜到,他們之間必定在謀劃什麽大事。而且,似乎這個女人的勢力來頭都不小。所以隻要她抛橄榄枝,她就應該會接住才對。
楚懷風波瀾不驚,霸氣凜然,“我能做到的事,又何須外人相助?”随後,楚懷風忽然淡笑了笑,“公主殿下,可否知道我的名字?”
易輕歌不知她怎麽會問這個問題,一時愣了一下,她隻知道她姓楚,是長雪的主子。而在他們的身上,身負血海深仇,這個人,和鳳翔國的秦隽有關。
宿長雪的身份,她并不清楚,隻知道,似乎隐約和當初的澗溪谷有點關系。
“我的名字是,楚,懷,風。”她一字一句的輕輕開口。
可這三個字,卻忽然讓易輕歌的腦袋轟了一聲。
楚懷風。
這三個字,她當然知道,在幾年前,這個名字和澗溪谷幾乎讓響徹天下。
懷玉無罪,風不掩芒,澗溪谷少谷主楚懷風。驚才絕逸的天下第一謀士,鳳翔的楚皇後。
易輕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楚姑娘,還有長雪被她救起之後和鳳翔國的血海深仇……她早該想到的!
可是,楚懷風不是自焚于鳳翔皇宮了嗎?
易輕歌覺得,這是她這幾年來所聽到最讓她震驚的事了。
不過對于楚懷風爲何又死而複生,她顯然沒有那個興趣知道。
她隻知道……是她錯估了眼前這個女人的能力!對于澗溪谷的少主,楚懷風來說,又有什麽,是她做不到的!自己的大梁,在她眼裏,也确實,能夠稱得上……區區大梁。
看易輕歌的神情,楚懷風已然清楚,易輕歌已經想到了自己的身份。
她之所以不怕在易輕歌的面前暴露,一是因爲,易輕歌和自己并沒有什麽關系,而且她的心裏也隻有長雪,性情也算秉直。知道什麽該說,不該說。
“所以,這樁交易,恐怕要令公主殿下失望了。”楚懷風淺淡一笑,站起身,便準備離開。
她可沒有功夫陪這位大梁公主在這裏耗下去,算上時間,她已經出來不久了。再回九王府也要花上幾個時辰,要是蕭世甯回來看不到自己,怕是又要鬧上一陣子。
可楚懷風才走出亭子沒有多久,易輕歌便追了出來,攔住了楚懷風的去路。
楚懷風頓下腳步,眉毛微颦,眼裏流露出一絲不悅。
“公主殿下這是何意?”
易輕歌臉上滿是堅定,“即便不做這個交易,可是自從本宮救起長雪的那一天起,長雪的命,就已經是我的了。”她緊握着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所以……本宮隻求你,讓長雪離開你……”
易輕歌雙眼紅腫,可卻異常倔強堅定,緊緊的盯着楚懷風。
“你以爲你是誰?有什麽資格跟我家小姐這般說話?!”清泠如玉的男人聲音忽然響起。
易輕歌渾身一怔,臉色微變。
楚懷風也聞聲側了一下頭,隻見一襲白色錦衣,豐神如玉,俊美無雙的男子踏着步子走了過來。
那漂亮精緻的五官,宛如上天最好的鬼斧神工,俊美的模糊了男女的界限,讓人見一眼,便移不開半分。
宿長雪,人如其名。衣白如雪,性子,亦如雪清冷。
楚懷風也有些訝異,“長雪。”
長雪看向楚懷風,壓力的寒意散去了幾分,低了低眉,“小姐。”
旋即看向了易輕歌,眉眼如雪般冰冷。
“長雪?”易輕歌眼裏閃過一絲心虛和慌亂。
見長雪來了,楚懷風也不再開口,既然正主都來了,她也沒有插手的必要。
“沒想到,你竟然會以我家小姐的名義将我誘引出城。”他聲音微涼,帶着入骨的寒意。
幸好他及時反應了過來,想起那天他将易輕歌趕下馬的時候,易輕歌做了個什麽小動作。而回到平陽城之後,才發現他衣服上少了塊料子。
易輕歌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扯下他的意料,再加上察覺到了蹊跷,所以很快就分析出了,是有人故意将他引誘離開平陽城。才順着小姐的蹤迹迅速趕了過來。
易輕歌迅速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緒,笑道:“如果不是用她作爲誘餌,你又怎麽會上當呢?”
也隻有她,才會讓他失去思考的理智,才會輕而易舉的上鈎吧。
宿長雪眸光冷厲,“欠你恩情的人,是我,而不是我家小姐。有事你沖着我來便是,你,萬萬不該打擾我家小姐。”
一個字比一個字的力道重,易輕歌仿佛覺得她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
一咬牙,“是!你還知道是你欠我,宿長雪,可你是怎麽對我的?你的命難道不都是本公主的嗎?”
易輕歌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對宿長雪發火了,可這一次,和以往的都有所不同,以前或許她更多的是小打小鬧,發洩一下不滿。可這一次,卻像是奔湧的山洪,一下子全都爆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