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有些埋怨,有些心疼。
她反複的查看着蕭世甯血肉模糊的指尖,尖利的木屑刺進了指甲蓋,拇指間,手指的指紋處,皮肉翻飛……
可想而知,方才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楚懷風溫膩的聲音讓蕭世甯心裏沒有來的輕顫了一下,雙手也下意識的往後縮了一下。
“别動。”不用質疑的聲音,帶着一絲心疼。
而這兩個字,讓蕭世甯方才萦繞在身上揮之不散的戾氣也逐漸消散了。
蕭世甯眼神一動也不動過的看着楚懷風握着自己的手,像是着了魔一樣,目不轉睛。
楚懷風皺了皺眉,蕭世甯的手指傷的不輕,得上藥才行。
“十指連心,你不痛嗎?”楚懷風近乎是歎息的問道。
蕭世甯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使得,揚唇笑道:“不痛。”
他不是不痛,而是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眼前的人,就已經是他最好的止痛藥。
可楚懷風眉頭卻緊緊的皺了起來,這蕭世甯是睜大眼睛說瞎話。手指都傷成這樣了,哪有不痛的。
正欲起身楚出去喚人拿藥,可身子剛準備動一下,手就被蕭世甯反握住。
楚懷風回身望去,卻見那雙桃花眼裏雖然帶着一種乞求,可卻堅定異常。
楚懷風很快洞悉了他的想法,又重新回到了方才的姿勢,輕笑道:“我不走。”
蕭世甯那手這才微微松了一點。
說完,楚懷風便朝着外面喚了一聲。
“順子。”
很快,順子便立刻走了進來,見王爺和王妃這奇怪的姿勢……也沒露出一點異樣。十分淡定從容道:“王爺,王妃娘娘。”
“去拿點紗布和傷藥過來。”
順子眼睛瞟了一下蕭世甯的手,心中了然,“是,奴才這就去辦。”
順子辦事的效率很快,一走出書房,幾乎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去拿回了楚懷風所交辦的東西。
畢竟在這種時候,順子覺得, 他還是加快些速度比較好……
楚懷風也沒想到順子的速度會那麽快,拿到藥之後,便就着那股姿勢,半蹲在了地上。
“我現在給你上藥,你别亂動。”
不容拒絕的口吻,可卻讓蕭世甯的眼裏都染滿了笑意。
他沒有動,隻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身前的眉眼,嘴角輕輕的彎着,任由着楚懷風在自己的手上的動作。
楚懷風小心翼翼的将蕭世甯的手攤開,他的指頭已經被血肉和翻飛的皮糊成了一片,碎裂的木屑紮進了他的指甲縫裏,或是周邊的血肉,看着異常可怖。
楚懷風有些狐疑,“做個噩夢還能自殘?你做什麽噩夢了?”邊說,一邊看向了一旁的桌子,在桌子上面,有很明顯的五個凹陷下去的手指的痕迹。
看上去應該是手指用力過猛嵌了進去,在那凹陷下面,還沾着他的手指殘留下的血迹。
蕭世甯神色微微變了一下,一本認真,看着楚懷風,“我夢到,你離開我了。”
楚懷風本是當蕭世甯在開玩笑,可他這句話卻說的異常認真。那認真的神色盯着她都有些不自在。
似乎是在等着什麽回應,蕭世甯緊緊的盯着楚懷風的眼睛。可逐漸的,似是等待無果。那雙深邃黝黑的桃花眼裏,漸漸随着心裏的情緒發生着微妙的變化。
仿佛在那眼底之下,正有什麽風暴在醞釀着。
“有人說,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楚懷風笑了笑,旋即擡起頭,凝視着蕭世甯的眼睛。
而這句話,成功的讓蕭世甯眼底凝聚起來的戾氣又一次的消散了。
楚懷風某種微不可見的隐去一絲暗澤,旋即地垂下了眸子,繼續給蕭世甯的手指上藥。
她小心翼翼的擡起蕭世甯的手指,用針,仔仔細細的将紮進了皮肉裏額木屑挑了出來。
“忍着,有點疼。”
剛說完這句話,楚懷風就覺得自己是白說了。
既然蕭世甯本來就不怕疼,難道還會怕挑刺的疼不成。
“啊……思思,疼……”蕭世甯凝着眉,一副好不委屈的模樣,巴巴的望着她。
楚懷風:“……”說好的不痛呢?
楚懷風胸中一口氣憋的氣結,這蕭世甯演戲的功夫不去戲台子上唱戲可真是屈才了。
“你不是說,不疼嗎?”楚懷風沒好氣的說道。可手下挑刺的力道卻不由自主的放輕了一些。
蕭世甯唇線一抿,雙眸緊緊的凝視着楚懷風,好半晌才憋出一個字來,“疼……”
楚懷風:“……”
楚懷風颦了颦眉,教訓似的手下故意更用力了幾分,可蕭世甯卻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狐疑,“你不是疼嗎?”
蕭世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疼。”說完之後,俊容還十分扭曲痛苦的看着楚懷風。
楚懷風:“……”
她這算是知道了,蕭世甯根本就是在故意逗她。
輕哼了一聲,也不跟蕭世甯貧嘴了,開始給他的手指上起藥來。
雖然知道蕭世甯是裝的,但手裏的動作還是不由自主的放的輕柔了一些。
楚懷風一邊給蕭世甯上藥,一邊貌似随意的開口。
“你最近,有覺得,你有什麽異常嗎?”
蕭世甯眸光深了一下,嘴角微勾,悠悠道:“思思難道覺得,我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嗎?”
“是有些不一樣了。”楚懷風将藥膏塗在了蕭世甯的手指上,淡笑了一下。
“那思思覺得……本王,究竟是哪裏不一樣了呢?”蕭世甯眸光微沉,卻是含着笑意看着楚懷風。
溫柔的話語中,含着一絲說不出的危險意味。
而這讓楚懷風的神色也漸漸斂了起來,擡眸看着蕭世甯。
自稱,從我,變成了本王,蕭世甯的心裏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而這種變化……竟讓人止不住的心中生寒。
“你還記得,绯蘿說過你體内有非同尋常的血液嗎?”楚懷風輕聲開口。當初她記得,蕭世甯知道這件事的。雖然知道的并不完全,可蕭世甯對自己體内有瘋魔之血這件事是是清楚的。包括,他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