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參見老爺,小姐。”那婆子跪在地上恭聲道。
楚懷風輕輕點了點頭,“起來吧。”
那婆子起來後不敢擡頭,隻是垂着腦袋看着自己的腳尖。
左複看了楚懷風一眼,楚懷風點了點頭,便淺笑着開口,“李婆婆。”
李婆子登時擺了擺手,“大小姐叫我李婆子便可,老奴可萬萬受不起。”
楚懷風也不在這件事上糾結,而是直接問道:“當初,落秋是你挑選出來給我當貼身丫頭的,是嗎?”
李婆子回憶了一下,好像時間有點久遠,也有着些想不起來了。
楚懷風帶着點提示性的口吻問道:“是你主動挑選的,還是落秋自己要求的,亦或是……有人讓你特意挑的她?”
李婆子渾濁的眼裏有些迷惑,楚懷風也不着急,靜靜的等着她回憶。過了好一會兒,李婆子,才緩緩的開口,“小姐您這麽說,老奴倒是有那麽點兒印象。當初落秋是六歲入的府,也是那個時候,落秋就到了老奴那兒,教她學習府裏的規矩,侍奉主子。後來,小姐八歲的時
候,奶娘就離開了,恰好要一個貼身伺候小姐的丫頭。
那時候落秋手腳特别勤快,跟老奴說,她想去小姐身邊伺候着。老奴念着,落秋年歲也跟小姐差不多大,也就将落秋薦進了内院,成爲了小姐的貼身丫鬟。”
再細節的東西,李婆子也想不起來了。
楚懷風靜靜的聽着,李婆子的話裏,聽起來也并沒有什麽不妥之處。雖然是落秋自主要求成爲自己的貼身丫鬟,也說明不了什麽問題。
丫頭想成爲主子的人,這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
見楚懷風似乎沒有再要問話的意思,左複便揮了揮手。
李婆子立刻識趣的離開了。
“怎麽了?”左複疑惑道:“難道落秋有什麽問題嗎?”
對于思思懷疑落秋,左複還是心懷疑慮的。府裏的人,雖然也有着别人的眼線,可但凡是放在自己和女兒身邊的人,他都是做過萬般篩選的。
所以在他看來,落秋是沒問題的。
可他知道,思思不會無緣無故就懷疑一個人。
楚懷風搖了搖頭,“或許隻是偶然吧。”
無論是從落秋入府的細節,還是在府中的細節,都找不到什麽證據,也找不到什麽值得懷疑的地方。
如果這不是偶然,落秋是帶着目的接近她身邊的話,隻能說她實在隐藏的太好。
但是一個十方界的人,從小就跟随在自己身邊,這種偶然的可能性幾率,又有多大呢……
“思思今日就在相府歇息吧,爲父已經讓人把你的閨房重新收拾打整了一遍,房間和你出嫁前一樣,一點兒物件都沒動過。”左複微微揚聲笑道,隻是語氣中帶着一種老父親的企盼。
楚懷風輕笑了笑,眉間漾開一絲暖暖的意味,“好。”
丞相爹隻有自己這麽一個親人,而自己又不時常陪在他身邊。既然這次回來了,那便多待一日好了。
想來他一個人呆在相府,也有些孤單吧。楚懷風忽然生出了一個想法,要不……
“爹爹,您……”
“怎麽了?”左複詢問。
“您有沒有考慮過續弦?”
“……荒唐!爲父對你娘親的感情天地可鑒!日月可明!說了非她不娶,就絕不再娶别人!”
左複這話說的铿锵有力,信誓旦旦。
光是聽着這話,楚懷風就能夠想象到,當年左複這個男人在面對他的妻子時,那深情的食言和唯天地傾覆,情不滅的決絕。
她何嘗有幸,有這樣的一個爹爹,又有,這樣的一個蕭世甯。
嘴角的笑意陷進的深深的暖意中,“是女兒的不是。”
她知道,對于有些人來說,即便是孤獨終老,也不願意一生将就。
蕭世甯回王府的第一句話,就是問:
“王妃回來了嗎?”
下人們紛紛搖頭。
蕭世甯皺了皺眉,“怎麽回一趟相府,這麽久都還沒回來。”
就在這個時候,順子氣喘籲籲的從外面跑了回來,傳話道:“王爺。”
“說。”蕭世甯的聲音有些不耐煩。
“方才丞相府派人過來說,王妃娘娘今晚就在丞相府過夜,不回來了,王妃娘娘留話說讓你好生招待着池先生。”順子一口氣把傳信兒的話給說了個完。
可蕭世甯的臉色卻唰的一下變了顔色,思思不回來就算了,還讓他好生招待池淵?
“王妃還有說什麽嗎?”蕭世甯想知道思思還有沒有給自己留什麽話。
順子仔細的看了下蕭世甯的神色,求生欲讓他暗搓搓的往後挪了兩步,小心翼翼的搖了搖頭。
“沒……沒……王妃娘娘……沒再說别的了……”
蕭世甯臉色一下更黑了。
擡腳現在就想走出九王府的大門,去丞相府把思思給帶回來。
但是剛擡起腳走了幾步,想到可能也許自己會把媳婦兒給惹惱。極其連貫性的又把腳收了回來。身子往後一轉,朝着書房的方向走了回去。
“明日一早,就去丞相府把王妃接回來。”
順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忙不疊的點頭,“是……”
今天晚上,楚懷風不在九王府,但是九王府今晚卻是空前絕後的熱鬧。
因爲,九王妃那位尊貴的客人池先生,和九王爺打起來了。
聽下人們說,好像是因爲,王爺要去王妃的錦苑睡覺,可池先生卻霸着院子裏的位置,怎麽也不肯離開。
九王爺一怒之下就對池先生動了手,據說,因爲倆人的動手,波及了好幾個院子,到處都跟秋風掃落葉一般,一片狼藉。
而原本種在錦苑裏的兩顆梨樹也在這兩個人的較量中“犧牲”了。
至于最後究竟誰勝誰負,隻知道倆人在錦苑裏打了一夜,不眠不休的。直到第二天早上淩晨,王爺想起來要去接九王妃,倆人才休了戰。而守在一邊兒圍觀的辰月和才回來的晚靈,這個時候卻是有種不想讓他們停下來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