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風不急不緩的娓娓道來，“在史書上看，并沒有什麽關系。但是在東朝的最後一卷的史冊卷宗裏，卻提到了這樣一句話。”
“什麽話？”蕭世甯也有些好奇。
“那是一位史官，在寫完載冊之後，在最後一頁所留下的一句話。”楚懷風頓了頓，才一字一句的說道：“東朝末年，民不周載，諸侯并起。本以乃天命之禍，然，實乃天人之亂，嫉東朝之威，遂覆之。”
蕭世甯仔細的回味着楚懷風所說的這一句話，雙眸微眯，“這倒是有有趣……嫉東朝之威，遂覆之……”
這兩句話，已經點明了東朝覆滅的原因。
有人嫉妒東朝一統大陸的龐大勢力，所以才親手策劃了東朝的覆滅。
楚懷風不置可否，“這一句話，許多人，都把以爲，當初的史官将東朝覆滅歸咎于神仙外物，因爲東朝一統，天下歸一，所以惹得神仙不忿，才會冥冥中，讓東朝徹底覆滅。”
随即笑了笑，“可若他口中所指的天人，便真的就是實際存在的人呢？比如……那淩駕于俗世，十方界的勢力。”
蕭世甯也随之分析道：“如果真是十方界的人，被 稱之爲天人，倒也不出奇。”
因爲那一個領域的人，明顯的不是普通人，而對于再也普通不過的凡人來說，是極容易将那些人理解爲活神仙。
“要真這樣，那東朝覆滅的真相，可就值得探究了。”楚懷風笑着搖了搖頭，“隻是，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十方界……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但她最後還是勢必要去十方界一趟。爲了，師父。
蕭世甯挑了挑眉，嘴角彎起一縷邪氣的弧度，帶着明顯的挑逗，“本王不管十方界是什麽地方，本王隻管，娘子在什麽地方。”
任是十方界再厲害，他也提不起一點興趣。反正思思又不在那裏。
楚懷風幽幽的瞪了蕭世甯一眼，不過，雖然蕭世甯這般挑逗的語氣讓她很是不爽，但話還是深的她心的。也就懶得跟他計較了。
不過她實在是很想說一句：你不膩歪會死啊！
忽然，蕭世甯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一本正色的看向楚懷風，“思思，你還記得我今天問你的問題嗎？”
見蕭世甯這般正色，楚懷風也認真的回憶了一下，好像今天蕭世甯沒有問她什麽啊。
“什麽問題？”莫非真是她遺漏了什麽重要的事。
蕭世甯眼波流轉，“你這幾日，可有想我？”
楚懷風：“……”
她覺得，她的腿腳，已經有些饑渴難耐了。
晚靈才回來，正跟瀾之玩鬧呢，就見到王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從房間内沖了出來。
晚靈和瀾之兩人呆若木雞似的看着蕭世甯。
“看什麽？！”蕭世甯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冷聲道。
晚靈和瀾之立馬撥浪鼓似的搖頭，堅決表明自己什麽都沒看。
“哼！”蕭世甯冷哼了一聲，擡腳便朝着書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隻是剛走兩步，那左腿忽的就瘸了一下。剛站穩走了沒幾步，那腿又瘸了一下……
晚靈疑惑的歪了歪頭,“王爺這是怎麽了？難道在打仗的時候受傷了嗎？可是我記得王爺好像沒受傷啊……”
瀾之搖了搖頭，“不知道。”
楚懷風冷哼了一聲，拍了拍自己靴子上的灰塵，才認真的看了起來蕭世甯留下的那些折子。
可目光卻不由自主的在方才蕭世甯喝過的茶杯上停留了一下。
臉上忽的笑了出來，輕輕搖了搖頭，也不知是好笑還是無奈。
從前，她覺得蕭世甯在她面前，就是一隻小奶狗，渴望着她的在乎和所有的一切。
這或許是跟他從小的遭遇和所處的環境有關，所以她的出現，就像是一顆救命的稻草，讓他緊緊的攥住，舍不得放開。
而她也就利用着蕭世甯對她的依賴，将他控制在手中。目的，就是爲了利用他向秦隽複仇。
雖然她楚懷風本就有統禦江山的才能，但在那個時候，她需要一個現成的背景。以及……就像當初扶持秦隽一樣，扶持起第二個王。
隻不過這一個，她想讓他成爲傀儡罷了。
那時候她就便想看看，當秦隽知道，他未來所面對的強大的敵人，是出自自己之手的時候，他的臉色，一定會很精彩吧。
隻是……楚懷風想到如今的蕭世甯。那原本自己印象中的小奶狗，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變成了一個狼崽子。不但爪子鋒利，随便咬人一口，都會讓人鮮血淋漓。
忽然之間，楚懷風有些慶幸，自己選擇的人是蕭世甯。
否則，當這隻狼崽子成長起來……怕是會成爲自己最爲強勁的對手。
但楚懷風卻忘了，如果沒有她，再好的玉石也雕刻不成美玉。如果不是她，蕭世甯也許永遠隻會是北齊百姓們口中的“皇室毒瘤”。
蕭世甯回府沒有多久，辰月也從趙國回來了，帶回了一些在趙國所探查到的情報，直奔蕭世甯所在的書房。
蕭世甯聽聞着辰月所說的話，眼眸也驟然的變得陰冷了起來。
“鳳翔……”嘴裏緩緩的溢出這兩個字，卻帶着濃濃的血腥和冷冽。
辰月背脊也升起了一股寒意，連呼吸都極力的控制着。
從前的時候雖然王爺同樣會讓人感到害怕，但自從王爺武功越發的精進，那種從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情緒會形成一種十分強大的勢壓，讓人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而這種害怕除了來自心裏上的恐懼，更多的是那種精神上，自上而下的絕對壓制。
除了俯首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蕭世甯嘴角輕勾，“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他的手能伸的這麽長，那本王，也就不客氣了。”
辰月眉眼之間微微動了動。
“江逐。”
“屬下在。”立身站在一旁的江逐恭敬道。蕭世甯輕輕磨砂着左手無名指上的玉指環，眼角下的淚痣妖娆而邪肆，“趁着鳳翔現在正在動亂，給他，加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