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擋住他眼睛的,是一隻手。
“害怕嗎?”
身後傳來一陣低低的聲音,但卻讓他原本有些畏懼的情緒纾解了下來。他想說,他不怕!他才沒有什麽好怕的呢。
可是他還是誠實的點了點頭,“嗯。”
這個時候,楚懷風才将手從瀾之的眼睛上挪開,“如果害怕,就再多看看。看多了,就不怕了。”
“在這個世道中生存,害怕永遠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隻有面對,去正視,哪怕是這個世間最爲殘酷最爲血腥的一面,也隻有親眼見過,才能真正明白,自己所害怕的,到底是什麽。想做的,又是什麽。”
楚懷風的聲音在瀾之耳邊輕輕響起。
瀾之似懂非懂的看着不遠處的那一幕,這個時候,他并不是很明白這些話中的含義。隻有到很久之後,他才明白,原來,在他年小的時候,所聽到的話,讓他這一世都受益無窮。
而這個時候,宿長雪和晚靈已然進入了人群,自他們進去之後,那些士兵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已經被打落下馬,緊接而來的,便是徹骨的疼痛。
宿長雪和晚靈二人毫不手軟,每一個落到他們手中的士兵都幾乎無一生還。
他們已經有很久的時間沒有開過殺戒了,有了這些士兵們當練手,自然不會給他們留一點活路。
更何況,一旦有士兵出去通風報信,隻會招來更多的麻煩。
所幸這裏的士兵并不多,隻有二十多個,對于兩個絕頂高手來說,根本不是什麽難事。
而瀾之也将注意力放在了宿長雪和晚靈二人的身上,那兩個人進入人群中之後,簡直就是單方面的虐殺。每一招每一式都直擊每個人的要害。
楚懷風見瀾之看的津津有味,唇線微勾,“他們兩個是不是很厲害?”
“恩恩。”小瀾之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把他們的招式都記下來。”楚懷風旋即說道。
小瀾之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開始記着他們二人的每一個招式。
就在這個時候,那騎馬的士兵見狀不對,立刻駕馬逃竄。
“你們,你們給我等着!”那人遠遠的吼了一聲,快馬加鞭的逃命似的眨眼就消失在了他們的眼前。
晚靈想上前去追,但才剛剛才将一人殺死,氣力不足輕功夠不上去,隻好放棄。
獲救的百姓們,當即向着他們下跪叩拜。
“多謝大俠們出手相救,多謝……”
“多謝大俠,多謝大俠……”
而他們感謝完之後也不敢在在此地多留,趕忙着拖家帶口的趕緊離開了,甚至連感謝的話都來不及多說兩句。
晚靈和宿長雪相視了一眼,倒也不覺得奇怪。
本來在這種時候,對于這些剛剛絕處逢生的百姓們來說,沒有什麽,比保命更加重要。
這個時候,楚懷風才騎着馬,緩緩走了近來。
“公子。”
“公子。”
二人紛紛沖楚懷風點了點頭。
“跑了一個人,怕是去搬救兵了。”宿長雪沉聲道。
聞言,楚懷風眉目微微凜了凜,聲音微沉,“是叛軍的人馬。”
宿長雪點頭,“公子說的不錯,從他們的說話和穿的衣來看,的确是北齊虞城叛軍。”
然而,就在幾人說了還沒幾句話的功夫,地上猛然又傳來一陣震動。
很明顯是有一隊大批的人馬在靠近。
三個人立即提高了警戒,不放過周圍的任何一絲風吹草動。
果不其然,随着震動的聲音越來越近,一支約莫足有百人的軍隊立即朝着他們靠了過來。
“大人,就是他們!就是他們殺了我們的弟兄!”方才那逃跑的士兵指着楚懷風他們一行人高聲道。
那爲首的被稱之爲大人的男人,就算是騎在馬上,也能看出他身形的高大,一張臉十分英魁,下巴上一圈的絡腮胡更讓他看起來十分的彪悍剛猛。
他粗聲粗氣的沖着楚懷風他們等人闊聲問道:“就是你們幾個雜碎,殺了我的弟兄?!”
但話說出口,他才看清,他那口中“雜碎”的模樣,登時隻覺得眼前一亮。他娘的這世上還有這麽好看的男人!
尤其是那個騎在馬上的少年還有那個美如天仙的白衣男子。媽的這是男人嗎??心中不禁開始生起了一絲淫穢的心思。
楚懷風懷裏攬着小瀾之坐在馬上,眸光冷冽。
而宿長雪和晚靈一左一右立在她的身前,對于面前的這支數人的軍隊,絲毫沒有一點畏懼,反而十分的冷靜和從容。
近乎讓在場所有的人都有種錯覺,雖然他們隻有三個人,和一個孩子,可給人的感覺卻比千軍萬馬還要強大。那種根本不把他們放眼裏的眼神,宛如天生上位者的蔑視。
晚靈笑着朗聲道:“你沒長眼睛?不會看?”這明明白白死在周圍的士兵,就算他們想說不是他們殺的,也沒人信吧?
晚靈一向喜歡跟人鬥嘴皮子上的功夫,楚懷風也笑了笑,由着她說。那個領頭的大人瞬間滿臉橫怒,朗聲道:“衆将士聽令,殺了那個孩子,活捉那三個人!”旋即聲音變得猥亵了起來,“哼,都說平陽城中的權貴喜歡玩娈童,男寵,今兒抓了他們,咱們也體驗體驗當一把權
貴怎麽樣!”
身後的士兵興奮的喊了起來,“好!”
緊接着,是各種各樣污言穢語的話,在士兵們之間交相傳遞着。
騎在戰馬上的男人一聲令下,瞬間,那些士兵們宛如放出囚籠的野獸般朝着楚懷風他們撲了過去。
宿長雪面如寒冰,袖中忽然出現了一把軟劍。
楚懷風眼眸微動了一下,長雪極少動用兵器,看來,他是真的動怒了。晚靈的臉色也不太好看,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當着他們的面說着這些露骨的話。而這些話,對他們來說,就像是踩到了狗屎一樣的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