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方才還有些硌屁股的馬鞍,也不那麽硌人了。
雖然楚懷風希望瀾之早點能夠放棄跟随她回去,但也擔心,瀾之的小身闆真的被颠壞了。
畢竟,他現在還是個孩子。
“出發。”楚懷風馬缰一拉,馬兒便不快不慢的跑了起來。
和楚懷風同乘一騎的小瀾之好像特别興奮,左看看右看看的,這還是他第一次騎這樣高大的馬呢。從前在宮中,隻讓人牽着騎過小馬駒。
但這次不但騎大馬了,還是跟鬼魅同乘的一匹呢。
四人三馬,便這樣不急不慢的朝着北齊的方向行進。
宿長雪騎馬稍微落在楚懷風和晚靈的後面,一方面是爲了保護她們。一方面是……他知道,易輕歌還沒走。
他清淡的回眸看了後方一眼,隻見一抹身影飛快的閃進了數林裏。眉宇微微颦了颦,眼底一片清冷,回眸繼續駕馬前行。
而小瀾之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屁股就有點兒受不住了。但小臉卻憋着沒出聲。
“楚哥哥,那兩個人是你什麽人啊?”小瀾之好奇的問道。
在得知鬼魅也有名字,而且姓楚以後,小瀾之就開始改口叫楚哥哥了。
從另外兩個人對她的稱呼中,他就自然認爲鬼魅現在是男子了。所以便開始喚楚懷風爲楚哥哥。
楚懷風一邊駕馬一邊說輕笑道:“是我的夥伴。”
“哦……”小瀾之拖着長長的尾音。可是,爲什麽楚哥哥身邊的人,都長得這麽好看呢……
要是他長大了,會不會沒有他們好看。那楚哥哥會不會嫌棄他啊……
想到這裏,小瀾之就有些不高興了。于是,小瀾之幼小的心靈裏開始立下了自己的人生第一個目标,那就是:要長得很好看很好看,比楚哥哥身邊所有的人都好看。
當然……這個目标,在小瀾之看到蕭世甯之後就徹底的打消了……
走了一路,楚懷風本以爲身前的這個一直養尊處優的小家夥怎麽着也會鬧騰一下,但是沒想到他竟然堅持了下來。
這騎馬别說是小孩兒了,就算是大人,剛開始學騎馬的時候也不見得能受得了長途的颠簸,一陣腰酸背痛。
可瀾之一句話也沒有說,心中對這個小家夥的喜愛不免又更多了幾分。
官道上,楚懷風一行人夾着風塵快馬奔騰,已經馬上就快臨近北齊境内,而他們卻發現,他們周圍的難民,卻越發的多了起來。
“籲……”
三人勒馬停了下來,晚靈詢問向路邊的一位流民婦人,“大娘,這是發生什麽事了嗎?爲什麽,這麽多百姓往南邊兒走啊?”
那婦人原本受驚了一下,但見三人相貌堂堂,不像是什麽壞人,才沙啞着嗓音,歎聲說道:“前面啊,打仗了……”
聞言,三人神色都微微變了變。
“請問大娘,是什麽地方打仗了?”楚懷風沉聲追問。
“唉……還不是津門關,現在打的正兇呢。咱們好些小老百姓,都往這邊跑了,要是還留在那邊,怕是小命都保不住”大娘搖了搖頭。
“知道是什麽人在打仗嗎?”晚靈接着問道。
“哎……我們小老百姓哪裏知道啊,忽然之間就打起來了。不過,我好像聽說,打咱北齊的帶頭的,好像是叫什麽……陳石。也是北齊人呢!哎……現在這世道啊,自己人都開始打自己人了……”
大娘歎息了一聲,也不再跟他們多說,背着包袱走入了其他流民的大部隊當中。
“公子。”晚靈看向楚懷風,詢問性的喚了聲。楚懷風看了看津門關的方向,雙目微眯,“北齊國力強盛,這個時候,天下大國還沒有一個國家到一家獨大的地步。不會有大國在這個時候主動對北齊開戰。而小國自不必說。所以,津門關很有可能是,内
亂。”
宿長雪也點了點頭,“公子說的不錯。這陳石,是緊臨津門關的一座城池的城主。當年也曾爲軍中都尉,鎮守在津門關立下過汗馬功勞。
而皇帝當初爲了獎賞陳石,也爲了讓他更安心的駐守在這裏,便把津門關緊鄰着的城池虞城賞賜給了他。而虞城本就是邊陲地區,天高皇帝遠。
陳石久而久之,自然而然就成爲了這個地方的主人。雖然挂名仍未都尉,但實際上,百姓早就已經私下稱呼其城主。”
旋即,宿長雪輕笑了笑,“但城主這個稱呼,可隻有那些自治并無歸屬的城池的主人,才擁有的稱呼。”
也就是說,是在與國家齊平的一種高度上的一種稱呼。
換言之,自立爲王。
楚懷風唇畔微勾了勾,“看來,隻怕是,當真自立爲王了……”
宿長雪挑了挑眉,眼底一邊狡黠,“公子想去看看?”
楚懷風也回之一笑,聲音微揚,“何嘗不可。”
宿長雪也笑了笑,“不過,要是繞道津門關,再回平陽城,時間可就有些久了。”
楚懷風看着前方眸光微暗,“你以爲,就憑一個名不副實的城主,有什麽樣的膽子,敢跟北齊爲敵。”
宿長雪眉毛微妙的挑了一下,“公子的意思……是懷疑這背後,還有人在推波助瀾?”
長雪是聰明人,同樣也是最了解楚懷風的人,她隻要動一動眉眼,他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楚懷風說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看着長雪,笑吟吟的說道:“對了,那位公主好像已經不在了。”
她知道,雖然易輕歌但是負氣說是離開了,但還是暗中跟着他們。不過到了這會兒,好似已經不在了。
“我剛剛就想說了。”晚靈也說道。
他們三個人都非常人,對于有人跟在他們後面自然都有所察覺,隻是一直沒有說出來罷了。
一聽她們二人說起易輕歌,宿長雪的面色驟然冷了下來,清淡道:“與我何幹。”
楚懷風唇畔清淺的笑了笑,“許是大梁也出了什麽事吧,畢竟,現在這個節骨眼兒,無論是哪個國家,都不見得能十分安穩。”坐在楚懷風懷中的瀾之也擡了擡頭,但卻隻能看到那光潔白皙的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