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勢就是從雍州城的那件事開始的,也是從那件事,無論是父皇,還是朝中的大臣,都對他越發的冷淡。
而太子之位被廢,則是因爲有人找到了他派殺手刺殺老九和老三鐵證如山的證據。
從那時候開始,他才徹底失勢。王氏沉聲道:“本宮早就告訴過你,做事不要留手腳。手足相殘,你可知道,這是重罪!平日裏你父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可如今這事已經鬧得滿朝皆知。你以爲,那些官員們,還會站在你這一邊
嗎?
你父皇留你一條性命已經是仁慈。你真是……太讓本宮失望了!”
蕭清墨眉目緊皺,“母後,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如今說這些又有何用。”更何況,刺殺蕭世甯也是她的意思。
王氏冷瞪了蕭清墨一眼,嗤笑,“就算你太子之位被廢,你以爲你那幾個弟弟,他們就一定能穩坐上面的位置?”
蕭清墨劍眉緊凜,“母後的意思是……”
“這北齊的江山……終究是你父皇的……”王氏冷笑道。
“這一段時間,你就在宮裏靜思己過,不要再節外生枝。”
蕭清墨冷沉道:“兒臣知道。”
見自己的兒子乖乖聽話,王氏也不多說什麽。妝容精緻的美目幽幽的眯了起來。
現在的她,越發的有些恐慌起來了,尤其是蕭世甯回朝以後。
隻怕……柳妃,也是一樣吧……
她和柳妃在宮中互鬥了 多年,又怎麽會不知道,柳妃也一直在暗中派人刺殺蕭世甯。
她們都一樣,都在害怕。
她們害怕那個女人的兒子成長起來,害怕那個女人的兒子同從前那個女人一樣,奪走她們的一切!
她們都想殺了他,可是,那個女人的兒子到現在依然活的好好的,甚至于,羽翼漸豐。
王氏捏緊了自己的拳頭,深吸了一口氣。無論如何,她絕對不會讓自己多年守着的一切都化爲烏有!
相府。
廳堂之中,左複和蕭世甯二人一左一右坐在檀木椅上。
左複輕輕的呷了一口茶,看着眼前實在是讓他喜歡不起來的女婿淡聲開口:“老夫如果記得不錯,這還是九王爺和本相第一次,這麽面對面交談吧?”
蕭世甯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嶽父大人記性不錯。”
這一聲嶽父大人,倒是讓左複原本緊繃着的神色稍微放松了下來。沉聲道:“思思還是沒有下落嗎?”
左複的話讓蕭世甯嘴角原本彎起的笑意頓時斂了下去。
一時之間整個廳堂之内都沉默了良久。
“诶……”左複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自從得知自己的女兒失蹤以後,他也排除了自己所有的人手出去搜尋,時至今日,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最初他也責怪過蕭世甯,但是蕭世甯的所作所爲他也看在眼裏。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女婿,是真心喜歡他女兒的。
“罷了,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說明思思沒事。”左複自我安穩道,同時,這番話也是對蕭世甯的安慰。
雖然思思在的時候,他們兩人劍拔弩張,但失去了重要的人的心情他們都是一樣的。
所以在這個時候,他們反而達成了異常的默契。
“原本,按照太子的行爲,按照律法,當打入天牢。可皇上卻沒這麽做,看來,皇上想讓這場奪儲之争的戲碼接着演下去。”左複淡淡開口,說起了正事。
蕭世甯桃花眼中劃過一道冷厲,旋即看向左複,緩緩道:“太子被廢,是丞相所安排的吧。”
左複笑了笑,深深的看着蕭世甯,“不,不是本相安排。而是……本相的女兒所安排的。”
“思思……”蕭世甯神色微變了一下,旋即難得的浮現出單純的淺笑,“原來是思思……”
原來是思思早就把一切都布置好了,所以他回朝之後,無論做什麽,似乎都進行的很順利。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他所預想軌道的發展着。
“是離開平陽城之前吧。”蕭世甯唇線輕輕抿成了一道彎彎的弧度。
他的思思,總是那麽聰明,聰明到他都忍不住想把她藏起來。
左複點了點頭,“不錯。”在離開平陽城之前,思思就讓晚靈送了自己三個錦囊。
最初他還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但當看到其中一個錦囊上書道:廢太子的時候,左複便明白了。他的女兒,這是把未來朝局中的動向都已經安排好了。并且,讓自己成爲了當中的推手。
想不到啊……他左複在權利的鬥争漩渦中活了一世,最後竟然淪爲了他女兒的工具……不過,這種被女兒無條件信任又重用的感覺真是十分之好啊!
而後繼續說道:“現在,太子已廢,六王爺尚無争權之心。隻有三王爺還大權在握,在朝中呼聲最爲高漲。再加上,三王爺已娶了安平王之女謝祈畫爲正妃,背後已然有了安平王的支撐。”
蕭世甯眸光眯起一股冷意,淡薄的聲音緩緩響起,“哦?那依嶽父大人來看,這蕭清逸,當如何應付?”
左複當即手中的茶水穩穩的噔在桌子上,茶水頃刻之間便溢灑了出來,濺在了桌面上。
“當然是,搞死他!”左複一字一句沉冷道。
這個三王蕭清逸,可是當初害他女兒的兇手。如果當初不是思思阻止,他早就想對三王爺下手了。
蕭世甯無聲冷笑,幽深的眼底一片冰寒,“本王,也正有此意。”
于是,這兩個男人在這個問題上,同樣站在了一個陣線上。
一個是因爲蕭清逸是害死自己女兒的兇手。
而另一個,不但一直想害死自己,更觊觎過他心愛的女人。
無論是哪一個原因,都足以讓他們想……搞死他。
隻是,這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殊不知需要多少的權謀鬥争。這北齊的朝堂當今的局勢,更是變幻莫測。而他們,要将這一個手握大權,朝臣敬仰的三王爺給扳下來,又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