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風之所以不緊不慢,也隻不過是爲了拖延時間。她拖住秦隽的時間越久,那麽,蕭世甯那邊救出晚靈的幾率就越大。
她知道,不管自己是不是楚懷風,秦隽都不可能放了晚靈的。他是絕對不會容忍任何對自己威脅的人活在這個世上。否則,當初也不會煞費苦心的置他們于死地。
忽然,秦隽緩緩開口,“朕,修建了皇後陵寝。”
楚懷風指尖微不可見的顫了一下,旋即笑了笑,“想不到,鳳翔國君對楚皇後還有些餘情。”
秦隽的眼眸緊緊的盯着楚懷風,唇畔勾了勾,“既然,你喜歡左思思這個身份,那朕便由着你。既然這樣,那朕日後便喚你思思如何?”
楚懷風眼睛倏地劃過一道冷意,忍住心裏翻湧的惡心,“請鳳翔國君自重。”
雖然楚懷風是真正的她,可每每聽到蕭世甯總是把思思二字挂在嘴邊,親昵的喚着自己的時候。她都覺得,好像自己有了一個小名,而這個名字,是最親近的人才會叫的。
蕭世甯這麽喚她的時候,總是帶着一副撒嬌的口吻,即便再是生氣,在他的軟言之下,她也會無可奈何。
可當這兩個字從秦隽的嘴裏出來時,那種帶着寵溺的語氣,讓她隻覺得一陣反胃。
心中冷笑,秦隽,何苦故作情深?
見到面前的人的反應,秦隽臉色頓時沉黑,卻也不再糾結此事,而是說起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來。
“自從懷風死了以後,朕一直在想……朕,究竟錯沒錯。最後,朕得出了一個結論,朕,沒錯!用鐵血手段穩固隻的江山社稷,這有何錯?讓自己的女人屈居于自己這下,這,又有何錯?”
秦隽聲音驟冷:“錯的是她!”他轉眸看向楚懷風,“錯在她那副身姿實在太高,羽翼太過強盛。錯在她,朕既饒了她一命,她甯願死也要離開朕!”
楚懷風沒有說話,她知道,秦隽早就不是她少年時認識的那個人了。眼前的這個人,早早的就已經宛如妖魔。而那強烈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也随之越來越強。猜疑心,也越來越重。
他不信任他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包括自己,包括雲若。
楚懷風嘴角忽的一彎,“可這,與本王妃又有何幹?”
秦隽嘴角幽冷一笑:“九王妃不是想要救晚靈嗎?”
“你把晚靈怎麽樣了?”楚懷風冷聲質問。
秦隽不緊不慢的輕呷了一口茶,“隻要你随朕回鳳翔,朕便放了晚靈,這個交易,你覺得如何?”
見楚懷風開始猶豫,秦隽繼續說道:“朕可以告訴你,以晚靈的身子骨,隻能再支撐兩天。”
聞言,楚懷風的眉目驟然一凜,“你對她做了什麽?”雖然她心底知道,晚靈落到秦隽手裏一定不會好過,但是卻不知道,他究竟對晚靈做了些什麽。
“當年,朕剛稱帝不久的時候,有一名言官書寫了一套酷刑,朕覺得實在是有趣,便讓那套酷刑留在了刑部,以此,來懲罰那些罪孽深重之人……”秦隽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懷風。
實際上,他爲了留住晚靈的命将她印出來,并沒有用那套酷刑。這麽說隻不過是想看看她的反應罷了,因爲,那套酷刑,她是極爲清楚的。
然而秦隽失望了,在眼前這個女人的臉上,隻有一絲疑惑還有緊緊皺着的眉頭,絲毫不見别的什麽神色。
楚懷風面上雖然看不出什麽,可心中卻是駭然又擔憂。她知道那套刑罰是什麽。
當年秦隽稱帝不足一年,底下便有言臣爲邀功,上書了一套酷刑作爲律例中的刑罰。當時秦隽似乎還很有興趣,甚至還瞞着她親自去了刑部實驗。
後來她也看了那一套刑罰,覺得實在太過殘忍,便勸誡他摒棄。當時雖然他答應了,不過還是挑選出了其中一些輕微一些的入了律例刑罰當中。
如果他真的對晚靈那樣做了……那麽晚靈……即便還活着,恐怕也已經生不如死……
壓下心中的念頭,楚懷風淡淡道:“鳳翔國君恐怕是高看了一個婢女在本王妃心中的地位,以自己的命換一個婢女的命。”嘴角微勾,“難道,你以爲我會答應你這樁買賣?”
旋即,楚懷風站了起來,盯着秦隽,“既然鳳翔國君看上了本王妃的婢女,那我便做個順水人情。将晚靈送與你,隻要,鳳翔國君日後莫要在糾纏。”
說完楚懷風轉身作勢便要走人。
秦隽眼色冷然,正要說什麽,隻見向南立刻來報:“爺,屬下方才去關押晚靈的房間,發現她不見了!”
楚懷風一聽,唇畔微不可見的閃過一絲笑意,擡腳便準備用輕功離去。
可她剛一擡腳,手腕便被身後的人狠狠的扼住。
“你做什麽?!”楚懷風想抽出自己的手,可對方的手宛如鋼筋鐵骨,自己的手腕根本無法撼動半分。
與此同時,山莊突然之間響起了一片鋪天蓋地的刀兵相接的聲音。
“爺!不好了,有兩路人馬攻了進來。整個山莊外圍都已經被他們的人圍得水洩不通!”
秦隽臉色驟然沉黑的有些吓人,凝聲道:“外面的人呢?”他在山莊外圍補下了不少的崗哨,無論外面發生了什麽,他都能一清二楚。
可爲什麽這次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回爺,都……都被殺了!屬下們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秦隽一雙鷹隼般的眼眸宛如兩道利刃緊緊的逼着楚懷風,“難怪你一直在與朕耗時間,原來如此。”
除了那次出訪北齊的三國使臣遇刺事件,這回,是他第二次被打的措手不及!而這兩次,都是因爲她,因爲眼前的這個女人!
能這麽了解他,又将一切都算計得恰到好處,要說這個女人不是她,打死他都不信!
楚懷風嘴角挑起一絲冷笑,“你現在才知道,難道不會太晚了?”然而話還未落,被緊緊扼住的胳膊陡然順着秦隽的手腕,往上延伸一轉。随之身子一側,便借着那股力量睜開了秦隽的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