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依人點頭,“明白。”
雖然她不知道爲什麽要攻打這個院子,但是既然王爺有令,她自然遵從。更何況,幹這種圍攻别人家的事,确實還是有點小小的興奮呢。
而此時,在院子當中,正在與秦隽博弈的楚懷風,也有那麽一刻恍然的失神,恍惚間,她現在還是當年澗溪谷中的楚懷風,而眼前的人,也還是那個稚氣未褪的少年。
那時候,他也總是喜歡與她下棋。卻總不是她的對手。
後來他下赢了,卻帶着她離開了澗溪谷。
楚懷風手中的棋子突然頓了一下,思緒轉瞬被拉了回來,把手裏的棋子緩緩放了下,但卻并沒有落在棋盤上。
秦隽擡眸,凝視着眼前的人,目光落到桌上的那顆棋子上。
“懷風……”
“鳳翔國君,我姓左,叫左思思。乃北齊左丞相之女,九王妃。并非你口中在的楚懷風。希望,你能認清楚這個事實。”楚懷風沉聲字字句句道。
“至于晚靈,隻是我幾個月前救起來的。爲了報恩,她便跟在了我身邊。如果你想找的人是楚皇後,那我隻能說,你找錯人了。”
在這種時候,她知道,她不能承認自己就是楚懷風。即便他心中已經認定,可隻要自己一天不承認,他心裏就依然有着一絲懷疑。
如果自己承認了,那麽依照她對秦隽的了解,一定會千方百計的把她留下。或許是殺了她,或是……将她折磨的,生不如死。
秦隽,這個能親手害死自己親生骨肉的人,又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呢?
聽着眼前的人近乎平靜的叙述,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秦隽有那麽一瞬間的功夫甚至懷疑了自己的判斷。
可……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凜然一笑,語氣微沉,“那九王妃又如何解釋,你跟她除了這具身體,就連小動作,習慣,還有……說話的口吻,都近乎,一模一樣呢?”
楚懷風颦了颦眉,的确,一個人的行爲習慣,是很難改過來的。即便是她換了一具身體,換了一副皮囊,骨子裏生成的東西,卻無論如何也轉換不過來。
“這世上相似的人何其之多,更何況,即便再怎麽相似。不是一個人,就不是同一個人,請鳳翔國君認清這一點。”
楚懷風沉冷的說道:“也請鳳翔國君勿要再糾纏,晚靈是本王妃的婢女,即便她真是楚皇後的人,但現在也已經是我北齊九王府的人。可不是任何人說擄就擄走的。”
秦隽斜飛的劍眉凝起一股郁色,嘴角卻輕輕的挑起,從嘴裏輕輕的吐出兩個字,“是麽?”
原本昏睡的晚靈,忽然被一陣腳步聲驚醒,她的臉艱難的擡了起來,隻見是兩個秦隽的屬下走了進來。
原本擡起的眸子又垂了下去,她已經被捆在這架上好多天了,受盡了各種各樣的刑罰,身上早已是皮開肉綻。如果不是她内力深厚,早就被折磨死了
好像秦隽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對她也絲毫不客氣。
那兩個人的腳步聲逐漸的靠近,晚靈眼皮都懶得擡,不用猜也知道,這兩個人是來折磨她的。
忽然,晚靈的耳朵裏傳來幾聲慘叫。
她蓦地擡起頭,卻發現那兩個進來的人竟然将外面看守她的人殺了。
正心生疑惑,卻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晚靈姑娘,你沒事吧?”
緊接着,響起的又是另外一陣十分欠扁的聲音。
“晚靈,你說我剛走一會兒,你怎麽就給小姐找這麽大一麻煩?”
“長雪,辰月?”晚靈沒想到會是這兩個人,而且看兩人的樣子已經易容了,難怪潛入的這麽毫無聲息。
不錯,除了辰月之外,另外一個男人就是宿長雪。
辰月立刻上前解開繩索,将晚靈放了下來。
晚靈腳步虛浮差點兒跪在了地上,幸好有辰月的支撐,不然她真得跪下了。
而長雪看着晚靈這般凄慘的模樣,卻一絲同情心都沒有的笑着,“真是個不省心的丫頭。要不是我及時趕回來,你以爲他們能找到你被藏在什麽地方?”宿長雪本來已經動身去往了大梁,可在得到晚靈被抓的情報後,就立馬趕了回來。少主被朔風寨抓他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反正以少主的本事,朔風寨沒被她攪黃就已經是萬幸了。隻要沒有落到那個人手上
。
可晚靈被抓,他能很明顯察覺到,抓晚靈的人一定是他。
所以他才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
否則,即便九王爺相較秦隽的人馬再強橫,也不一定能找到晚靈被藏在什麽地方。
聽見長雪的嘲笑,晚靈冷哼了一聲,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緊繃着的神經忽然洩力。整個人都癱倒在了辰月的身上,暈了過去。
辰月頓時面頰微紅,有些手足無措。
宿長雪眉毛微挑,有意思……
“愣着做什麽,把她背起來啊。”
“……恩。”辰月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立即将晚靈背了起來。
宿長雪笑過之後,便看向了另外一個方向,目光冷凝。他實在很想去殺了那個人,如果……不是爲了怕少主暴露的話……
而此時,山莊外面不遠處,蕭世甯一邊坐着,一邊閉着眸子,食指輕輕的敲着,似乎在算計着時辰。那原本帶着些妖肆邪佞的容貌此時竟也分外的冷沉,好似一柄隐着暗芒的利劍。
忽然,他眼睛蓦地睜開,聲寒如霜,“他們進去多久了。”
江逐恭敬道:“宿公子和辰月已經進去半個時辰了。”
蕭世甯眉目微斂,低聲道:“也就是說……思思已經進去一個時辰了。”
他嘴角挽起一抹血腥,“如果,再過半個時辰,王妃還沒有出來,我們……就進去。”
“是!”
自秦隽說了那兩個字之後,一時間,整個亭子都變得沉靜了下來。原本心情頗有些急躁的楚懷風,此時也波瀾不驚的坐着,好像一點也不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