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風眉目微斂,,“若你是帝王,會豢養權臣嗎?”
蕭世甯笑了笑,旋即淡淡的說道:“若我是帝王,在權臣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該死了。”頓了頓,補充道:“若是有,也當是爲我所控制。”
說完之後,楚懷風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了,隻是看着蕭世甯的眼裏,有複雜,也有一絲深意。
丞相府。
“大人,小姐和姑爺回來了!”門口的小厮連忙奔進府裏禀報。
而在丞相府的外面,轎子落地,蕭世甯率先掀開簾幕走了出來。
落秋正要上前将自家小姐攙出來,卻突然渾身打了個寒顫,而這種寒意,正是從旁邊的九王爺身上傳來的。
辰月連忙上前,将落秋拉後了一步。他了解自家主子,王爺這是覺得落秋搶了他的事……
落秋不明所以的看了辰月一眼,但也懾于九王爺的威嚴,不敢上前。
蕭世甯這才冰冷的橫睨了落秋一眼,将自己的手伸進了轎子當中。
楚懷風習慣性的将手伸了出去,搭在了“落秋”的手上,走出了轎子。當走出轎子的時候,才發現,攙着自己那隻手的主人,竟然是蕭世甯?
而蕭世甯由攙着反手一握,将楚懷風的手包在了掌中,牽着楚懷風就往丞相府内了進去。楚懷風這幾天也明白了蕭世甯的脾性,也由着他了。
落秋皺了皺眉,推了辰月一把,冷“哼”了一聲,也邁着小碎步緊跟了上去。她可還記得上一次九王爺爲了闖入小姐的房間,讓辰月把她扛走呢!
辰月眸光暗了暗,吩咐了幾句底下的人後,也跟着走了進去。
“爹。”見到主位上端坐着的一派威嚴的中年男子,楚懷風笑着喚了一聲。
北齊左複左丞相,她昨晚已将他的畫像銘記于心,所以一見到他便認了出來。
楚懷風雖然面上笑意盈盈,可心裏卻暗自打量着左複,不得不說,已經是中年的左丞相,這副皮相看起來竟也好看的很。絲毫不見一絲發福和臃腫的迹象,反而有幾絲儒雅氣,整個人穩健而莊嚴。一雙深邃的眼裏,沉澱着一種曆經世事的睿智和精明。
若不是早就知道左複是什麽人,恐怕,光是看這面向,很難将他與一個權臣聯系起來。
左府的目光從蕭世甯和楚懷風進門的一瞬間,就落在了他倆牽着的手上面,眼裏隐下一抹深思。
旋即站起了身子淡淡的朝着蕭世甯拱了拱手,“下官見過九王爺。”
蕭世甯擺了擺手,眉毛微揚,大喇喇的說道:“丞相不必多禮。這次本王陪王妃回門,也爲丞相帶了不少禮品。”
左複微微颔首,眼裏明眸間一片浩達,笑道:“多謝九王爺,九王爺把思思帶回來已足矣。”
蕭世甯雙眸陰涼的眯了起來:“王妃總歸是要随本王回府的,不能在丞相身前盡孝。所以本王特意帶了這些禮品,好替思思多盡點孝心。”
左複眼色也冷了下來,皮笑肉不笑道:“思思乃本官的親生骨肉,哪怕是嫁出去,也是本官的女兒。所以隻要思思想回府,丞相府的大門随時敞開。”
丞相這意思可就明顯了,要是自己的女兒在王府過的不好,可以随時回府,背後有他丞相府娘家撐着。
“丞相還真是愛女心切,真是可惜了,思思已爲人婦,不能常常看望您老人家了。”蕭世甯眉毛挑了挑。
楚懷風要是聽不出來這倆人說話夾槍帶棒,她就白活那麽多年了。而聽到左複和蕭世甯的對話,心裏也不禁對左複湧起一絲感動,産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親切感。左丞相,當真是疼愛這個女兒疼到了骨子裏。
就算蕭世甯再怎麽是皇室中人,皇權再怎麽高上,但是如今在左複面前,蕭世甯就僅僅是一個女婿的身份。
爲怕二人繼續争執下去,楚懷風掐了一下蕭世甯的手,蕭世甯一陣吃痛,才沒有再跟左複争執下去。
旋即,楚懷風上前一步,挽着左複的胳膊,笑意盈盈的說道:“爹爹,思思離開家中的日子,您身體可還好?”
左複直接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女兒身上,将她拉到一邊坐了下來,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哎……身體倒是不錯,就是你不在府裏折騰,爲父還真有點不習慣。也擔心你嫁入皇家,依你的性子容易惹麻煩。若真是出了什麽事,爲父也鞭長莫及啊……”
左複的聲音刻意說的有點大,就好像是故意想讓某人聽見似的。
被楚懷風冷落站在一邊的蕭世甯臉色有些難看,聽到左複的話時,更是冷哼了一聲。
楚懷風眉眼中溢出一絲淺淺的笑意,看向蕭世甯,“我與爹爹說些體己話,你先去院子裏坐坐?我們相府裏的院子可是借的真山活水,頗有一番景緻。”
蕭世甯皺了皺眉,冷聲道:“本王倒是不知道,有什麽話,是本王聽不得的。”他還不就信了,這左複還能把他趕出去不成?
楚懷風眸光頓時冷冽了下來,直勾勾的盯着蕭世甯。
旋即,蕭世甯立刻轉身,朗聲道:“辰月!陪本王在相府裏逛逛!”
門口處的辰月恭聲領命,“是。”
見蕭世甯乖乖的離開,楚懷風才收回了目光,唇畔彎了彎。至少有一點,蕭世甯是很讨人喜歡的。那就是,他怕被她打。
左複的目光從離開的蕭世甯的背上,移到了自己女兒的身上,眼中有些生疑。一向九王爺纨绔的九王爺,竟然會屈服于他女兒的眼神之下?難道,真如坊間所說,自己的女兒竟将九王爺給拿捏住了?
見左複眼底的疑惑,楚懷風隻是淺淡的笑了笑。
左複深邃的眼裏眯起一道銳利的光澤:“這九王雖然爲父也極少與他打交道,但他是什麽樣的人,整個北齊無人不知。你在王府,他可有對你不好的地方?”
楚懷風搖了搖頭,笑道:“爹爹放心,九王爺,女兒還拿捏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