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看着那張柔美清澈的睡顔,蕭世甯眼眸越發的深邃,而心裏,也緩緩的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平靜和暖意。不自覺的,他微抿的嘴角,也輕輕的勾起了一孩子般的笑意。
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可以改。
可惜的是,她恰好沒有聽到。
他也不明白,爲什麽自己會想要脫口而出這句話。
也幸好,他沒有說出來。
楚懷風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天亮了。
從窗戶外邊吹進來的一點冷氣,讓她渾身不由自主的感到有些寒冷。看了眼身上,卻發現自己身上已經蓋好了一層薄薄的被子。下意識的側頭,卻發現差點兒鼻子就撞上了一張放大了的白的病态的俊臉。
蕭世甯睡在她的旁邊。
楚懷風皺了皺眉,昨天她實在是太累了,所以跟蕭世甯說着說着就睡着了。沒想到這一覺睡的倒是出奇的好。前世的她一直處在權謀鬥争的漩渦當中,在嫁給秦隽以後,更難得睡過好覺。
蕭世甯還在熟睡,他整個身子都暴露在外面,身上什麽也沒蓋,十分正人君子的躺在楚懷風的身邊。如果不是他還有呼吸的話,楚懷風當真要以爲,他是一具屍體了。
楚懷風動了動手,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一陣冰涼,而這冰涼,是來自蕭世甯身體的溫度。他雖然睡熟了,但是他的一隻手,卻緊緊的握着楚懷風的手。
他沒蓋被子,把被子給自己蓋了?楚懷風心裏閃過一絲疑惑。手心裏冰冷的溫度不禁讓她神色凝重了幾分。擡手摸了摸蕭世甯的額頭。
冷,仿佛屍體一般的冷。
怎麽會這樣?楚懷風神色驟變,立刻檢查起蕭世甯的身體,卻發現他渾身上下都是一陣冰涼。
這種冰冷的溫度,簡直不像是人的身體。
楚懷風掙脫出自己被蕭世甯握住的那隻手,拍了拍蕭世甯的臉,“蕭世甯?醒醒!”
可蕭世甯隻是有些微惱的凝了凝眉,并沒有醒過來,就好像是做了一個并不太喜歡的噩夢。
看見蕭世甯還有知覺,楚懷風稍微松了口氣。立刻把了下他的脈,卻發現他的脈相紊亂,根本看不出什麽。
幹脆點了他的幾處大穴,握着他的手,用自己的内力探進了他的身體。
玄冰訣的内力霸道剛猛,楚懷風小心翼翼的控制着,一進入蕭世甯的身體,就立刻将那些紊亂的氣息壓了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蕭世甯身上冰冷的溫度也漸漸的開始回溫,臉上也逐漸的恢複了些許血色。
收回内力,楚懷風突然感到喉頭帶着點淡淡的腥甜。寒冰訣雖然強勢霸道,但當使用的力量大于自身修爲的時候,會自損八百。不過好在這次所受的反噬并不是太厲害。
看着在逐漸轉醒的蕭世甯,楚懷風起身打開房門,“來人!王爺生病了,快去叫大夫!”
辰月第一個出現在了房門前,聽到楚懷風的話面色浮現出一絲焦急和憂慮,擡頭看了眼房間裏面,“是!”
交代完辰月之後,楚懷風看了眼在床上躺着的蕭世甯眸光斂了斂,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消片刻,隻見辰月手裏拽着一個模樣堂堂的年輕男子從院子外面飛也似的走了進來。
“哎哎,我說,辰護衛,你好歹讓我自己走啊……别這樣……哎哎哎!我的衣服都給你揪皺了!”
“看了王爺再說!”辰月不容置疑的将他直接拽也似的扔進了房間。
那男子在地上踉跄了好幾步才站穩,當他站穩之後,第一眼看的卻不是床上躺着的王爺,而是坐在一旁淡然喝茶的女子。眼裏閃過一絲驚疑,旋即才徐徐走近躺在床上的蕭世甯。
而此時,蕭世甯已經轉醒,醒來之後,他的眼睛便直勾勾的盯着淡然喝茶的楚懷風。而當他看見眼前的男人的時候,面色一沉,“你來做什麽?!”
朱默嘴角微微抽了抽,王爺這語氣……怎麽就像是他來打攪了他的好事似的……可誰讓他是一個盡心盡責的好禦醫呢。隻得上前把脈查探一番。
蕭世甯也任由着他查看着自己。
正在喝茶的楚懷風目光卻淡淡的在朱默的身上停滞了一下,這個男人在人人畏懼的九王府還能這麽淡定自如,甚至無視于蕭世甯的憤怒。可見此人并不簡單,也許跟九王府也有着匪淺的關系。亦或是……蕭世甯突然的這種症狀,并不是第一次發生了,而這個男人,也不是第一次爲他診治了。
朱默把着蕭世甯的脈搏,越久越心驚,瞪大了眼睛盯着蕭世甯,一張俊朗的臉上活脫脫跟見了鬼似的,“王爺……您……”
蕭世甯皺了皺眉,他最是見不得這個朱默每次屁大點兒事兒都跟要了命一樣,沉聲道:“說!”
“王爺怎麽了?”辰月也上前一步追問。
朱默有些不可置信,墨眉緊凜,嘴裏有什麽話想要說出口,但眼睛瞟到坐在一邊的楚懷風,還是改了一番措詞,“王爺已然無礙,但要記得,盡量不要再着涼了。稍後我會爲王爺開幾幅調理的藥,王爺隻要按時服用即可。”
朱默的小動作并沒有逃過楚懷風的眼睛,唇線不禁彎了彎。
“若沒什麽事,下官就先下去了。”朱默恭聲道。
蕭世甯濃眉微颦,“下去吧。”
朱默朝着楚懷風和蕭世甯紛紛拱了拱手,便腳底抹油的往外退了出去。
辰月突然覺得好像自己在這個房間裏有點耀眼,也恭聲道:“屬下去送他。”說完,就追着朱默的腳步走了出去。
而就在二人剛走出院子,朱默的腳步卻突然頓了下來,轉身拉着辰悅走到一邊的角落,凝重的說道:“王爺寒毒發作的時候,你可有陪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