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門親事,可是皇親,是當朝皇帝親自定下的。
據說丞相家的女兒左思思是出了名的刁鑽潑辣也蠻任性,而這九王爺蕭世甯,也是人盡皆知的暴虐成性纨绔無能。
聽聽,光是這配置,那就足夠讓小老百姓們揚長了腦袋等着看好戲了,甚至還有賭坊開盤賭這倆人成婚之後到底是誰治得住誰的。
随着吹吹打打的聲音越來越近,花轎内原本那雙閉着的雙眸豁然的睜了開來。
嘈雜的聲音頃刻之間鑽入了楚懷風的耳朵,她打量着自己的身子,不,這不是她的身體。
這是怎麽回事?她身上穿的,這是……喜服?黛眉微微颦了颦,輕輕的掀開窗簾,發現外面的百姓穿的也都不是鳳翔國的衣服。看上去,倒像是鳳翔以北的一個大國,北齊國的服飾。
楚懷風立刻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她可以肯定這不是自己的身體。
但到底是怎麽回事?她記得她應該死在了那場大火裏才對。
忽然,楚懷風覺得她的嘴角有什麽粘稠的東西,不禁伸手擦拭了一下。
是血。楚懷風冷眸微眯,而且是毒血。這具身體中過毒!
在多番檢查之下,楚楚懷風确信了這個結論——這具身體死了,而她,借屍還魂,重新活了過來!
既然她命不該絕,那她定要讓那些害死她的人血債血償!爲自己死去的孩子,爲澗溪谷的兄弟,還有曾經追随自己的将士們報仇雪恨!
秦隽,雲若,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想到這裏,楚懷風緊握的手指甲都不禁嵌入了肉裏,漫出絲絲的血痕。
“新娘落轎——”
随着一聲沓長的唱聲,新娘的轎子也落了下來。
“九爺,您看,快挑簾子吧?”順子拉着新郎官兒的手讓他挑簾子。
可哪知道這新郎官兒根本不買賬,隻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把玩着手裏的棍子,嗤了一聲,“憑什麽讓本王挑,她自己沒長腳不會走出來?”
新郎官兒一身大紅色的绫羅喜服,消瘦的下巴倨傲的擡着,一雙桃花眼裏透出一絲不耐煩。
“哎喲九爺,這可是規矩。”順子忙道,這可真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了。
蕭世甯眸子陰冷的看了那轎子一眼,“行,讓我挑,看進門了我怎麽收拾她,到時候丞相大人可别找我哭鼻子。”
順子沒出聲,心裏爲默默的同情了新娘子幾秒,自家爺什麽脾性他是知道的,光是後院兒裏被他打死的丫頭都有好幾個,但凡是不順着他意的妃子,也有好幾個失蹤了。
希望這個丞相家的大小姐能在九王府好好的活下去吧……
楚懷風向來警覺力過人,蕭世甯話雖然并不大,但也落到了她的耳中。
雙眸不由凜了起來,沒想到竟然還是個暴虐成性的男人。
左右一看,在花轎内還有一個吃剩了的桃核,應該是之前這個新娘怕肚子餓所以在花轎上放的吧,楚懷風撿起這個桃核握在了手裏。
蕭世甯拿着自己的挑簾棒左右比劃了一下,比劃了一下又覺得麻煩,幹脆扔了,掀起衣擺正準備一腳把花轎簾踹開,好給這個新娘子一個下馬威。
但沒想到他腿還沒碰到花轎簾子呢,膝蓋陡然一陣劇痛,整個人往前一撲跪在了地上。
周圍的人見此狀想笑又不敢笑,隻好紛紛都裝作一副沒有看見的樣子。隻有蕭世甯的貼身奴才趕緊上前将他扶了起來。
“夫君不必行此大禮。”清冷寡淡的聲音緩緩從蕭世甯的頭上傳來。
隻見一隻素白纖細的手掀開了簾子,從花轎内款款走出了一個頂着蓋頭的新娘子。
雖然看不見那新娘子的臉,但是大家都聽說了,丞相家的左大小姐,雖然性子潑辣又刁蠻,但是模樣卻是生的極好的。
隻是女子性子養成這樣,就算再漂亮,在這北齊貴圈兒内,也沒人敢去提親。
這一下,嫁給了同樣惡名遠揚的九王爺,那在大家心中可真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了。
蕭世甯眸光陰沉的看了左思思一眼,眼裏隐下一絲驚愕。但飛快的就消失不見了,臉上隻剩下一派的憤怒。
楚懷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雖然這具身體比起之前的自己内力差得多了,但好在有那麽一點點的底子,所以當她用腕力把桃核打出去的時候,也并不費勁。
這個男人是她要嫁的男人,如果現在就被他壓着,那麽日後恐怕自己更難以行事。
新娘子在丫鬟的攙扶下款款的邁着步子朝着九王府走了進去,絲毫不理會在後面狼狽爬起來的新郎官兒。
“啧啧,看到沒,我就說是丞相家的小姐厲害些吧?”
“這還沒過門呢,誰知道之後怎麽樣,我還是覺得九王爺更厲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