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的憤怒,她做的事情有多不可原諒。
可是,當二人好不容易重逢相見,他怎麽都沒想到她正在沐浴;看着浴桶中驚慌失措的她,他就像失了魂兒一般慢慢的朝着她走過去,還不待他對她做出什麽,她就先驚叫着撲進了她的懷裏。
明明二人之間已經做過最親密的事,明明二人是夫妻,他對她的身體比她對自己還要了解,可是,當楚星月主動投懷送抱的那一刻,趙淩還是聽到了自己心淪陷的聲音。
兩個人都已經有了孩子,可是他依然對她癡迷不已,日思夜想着她的容顔,想着她動人的笑容,想着她耍脾氣時孩子氣的模樣,更想着她在他身下時千嬌百媚的模樣。
如今,離開的佳人再次回到身邊,懷中抱着那副讓他魂牽夢萦的嬌軀,就算是坐懷不亂的君子恐怕都會在這個時候失控,更何況趙淩在楚星月面前向來沒有什麽自控力。
聽着她帶着思念的喊着他的名字,趙淩覺得自己所有的憤怒和脾氣都在這時候被捋順了,什麽發火,什麽教訓,全部都被他沒出息的抛到了九霄雲外。
他的身體像是不由腦子控制一樣,緊緊地抱緊了懷中香軟細嫩的嬌軀,不顧她身上濕淋淋的水痕,聲音低啞中帶着磁性,慢慢的在她耳邊說:“還能一眼就認出我是誰,看來你還沒将我忘掉。”楚星月的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哭,可是,她此刻卻好像就這樣躲在他的懷裏狠狠地哭一場;這一路走來,她真心覺得自己走的太辛苦了,尤其是在生念念生死一線的那一瞬間
,她才聽到了自己内心深處最深沉的呼喚。
呼喚的那個人,就是眼前的他。
她好害怕自己連最後一眼都沒看他,就這樣撒手人寰了,好害怕在她離開之後,他真的找了别的女人來代替自己,從而将她徹底遺忘。本以爲,這輩子都不會跟他有交集,本以爲此生都不可能再跟他相見,可她怎麽都沒想到,會在自己深陷虎穴的時候,那個被她在心裏日思夜想的他宛若神祇一般忽然從天而降,出現在她的面前,再次出
現在她的生命裏。
在認出來他的時候,楚星月就知道,曾經所有的埋怨和不理解都在此刻全部化爲齑粉消散了,那些想要離開他的想法,那些想要跟他橋歸橋路歸路的念頭,都在他出現的時候,被她從心裏抹除。
在真實的感受到他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想念着他。趙淩,這個霸道又溫柔的男人,這個孤冷又暖心的男人,早就在他們的點點滴滴的相處中将他的身影狡猾的烙印在她的心上;以前她看不懂自己的心,以爲自己可以輕而易舉的将他放下,現在才知道,她
真的一點都放不下他,如果真的要将他從她的心上剝離,那麽,她距離消亡也不遠了。
楚星月緊緊地抱着趙淩的脖子,讓自己哭的像個孩子,甚至是更像一個傻子:“趙淩,你怎麽到現在才來找我?你爲什麽到現在才來找我?”
趙淩吃驚的聽着楚星月的埋怨,可是這樣的埋怨,他聽了之後隻會覺得滿心的滿足,覺得無比的甜蜜。
他同樣緊抱着她,柔聲問:“你想讓我來找你嗎?”
楚星月哭的鼻涕都快流出來,猛吸了一口快要滴出來的鼻涕,毫不遮掩的點着頭,回答他:“想,我想讓你來找我,想讓你出現在我的面前。”這麽直白的告白讓趙淩聽的一清二楚,此時此刻,趙淩真覺得自己的一切決定都是值得的;如果說,能夠看到她的真心需要他經曆九九八十一難,那麽,哪怕是刀山火海,他都願意爲了她去經曆,去闖蕩
。趙淩抱緊了楚星月的腰,将濕漉漉的她一下就從浴桶裏提了出來,然後拿來幹淨的浴巾緊緊地将她包住,二人剛剛坐在一邊幹淨的椅子上,就聽外外面傳來寶翠的聲音:“姑娘,奴婢似乎聽見你在淨房裏喊
叫,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奴婢進來看看,好不好?”
“不要進來。”此時趙淩這樣一個大男人出現在淨房裏,而且眼下他們二人還是用如此親密的姿勢緊貼着,若是被寶翠進來發現了,那可不好解決。楚星月抱緊了趙淩的脖頸坐在他的懷裏,似乎連一秒鍾都不願意跟他分開,仰起脖子,對着外面的寶翠喊道:“我剛才不小心将裝着花瓣的小籃子給打翻了,這才發出了驚呼,不過現在沒事了,寶翠,我有
些餓了,你去鳳儀宮的小廚房裏看看有什麽好吃的,對了,如果可以給我做一碗面吧,我要現做的,知道嗎?”
寶翠站在淨房門口,聽着姑娘從裏面傳出來的聲音,怎麽聽都覺得這話裏十分的奇怪;這好好地,怎麽就又餓了呢?她明明記得在沐浴之前還問了姑娘,問她餓不餓,姑娘當時的回答是不餓。
難道是洗澡洗到一半,把自己給洗餓了?
寶翠還是有些擔心一個人在淨房裏的楚星月,試探性的問:“姑娘,要不讓奴婢先服侍你沐浴完吧,等你洗好了之後,奴婢再去給你做一碗面,好不好?”
說着,寶翠就要往裏面走。
楚星月幹淨喊住她,呵止道:“寶翠,你不聽話了是不是?還是說,你想讓我将你交給萬貴妃,讓她派人好好地教教你什麽才叫規矩?”寶翠現在最害怕的就是萬貴妃,想到那個畫屏的死,她都能晚上做噩夢;眼下聽見楚星月這麽說,她立刻吓得兩股戰戰,忙道:“姑娘,求你千萬不要将奴婢交給萬貴妃,奴婢知道錯了,求姑娘高擡貴手,
奴婢這就去小廚房給你做吃的,姑娘你慢慢的洗。”
說完,寶翠就吓的跟背後有野獸追她一般,飛一樣的跑出了楚星月居住的偏殿。而聽見寶翠的腳步聲跑遠,楚星月這才拍着胸口長吐出一口氣,跟着就擡起頭朝着趙淩看過去,在對上趙淩那雙亮晶晶望向自己的眼睛時,楚星月臉上不由自主的騰起兩抹紅暈,道:“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麽
?我的臉上又沒長出花來。”
根本就不用她的臉上長出花,她的存在本就是最奪人眼球的嬌花。
趙淩在懷裏輕輕地颠了颠楚星月,感覺到她比離開的時候瘦了許多,不由擰了下眉,同時霸道的擡起她的下巴,對上她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故意闆着臉,道:“怎麽也不好好照顧自己,清瘦了這麽多?”
楚星月知道自己瘦了,可是,她一個人深陷萬府和皇宮之中,面對的都是些豺狼虎豹,跟這些人周旋,她不僅需要大量的腦力,更需要無限的精力,而這些都需要她有強大的體力支撐着。
而她每天又因爲心事重重吃的很少,在這樣的情況下,日複一日,她能不漸漸消瘦嗎?
不過,她照過鏡子的,京中纖瘦的她更顯嬌媚動人,很是附和她現在營造的形象,所以也就沒管那麽多。
楚星月像個粘人的小猴子一樣挂在了趙淩的脖子上,依戀的蹭了蹭他的脖子,聲音軟糯的回答着他的話:“你不在身邊,我遇到了很多問題,有太多的煩心事找上我,時間久了,慢慢的我就瘦了。”
趙淩相信楚星月想念了他,可是他才不會相信她會因爲想念他而想瘦了;果然,他們分開這麽久,狐狸精還是狐狸精,一見面就要勾他的魂。
可是,他卻喜歡極了她的這個回答。眉眼之間都帶着溫柔的笑,可想到自己再次被她抛棄的痛苦,趙淩還是繼續維持着自己的那張冰山臉,沉着聲音,道:“你當初不是急着要逃離我嗎?不是恨不能生出一對翅膀離我遠遠的嗎?怎麽現在又說出這番話來?還有剛才,你大可以将那個叫寶翠的小丫頭叫進來驚動外面的人,讓他們将我抓了去,可你怎麽一反常态的阻止着她發現我?楚星月,對你來說,我趙淩到底是什麽人?是你可以随随便便放
棄的人?可以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人?還是,不被你放在心上随便可以丢棄的人?”
楚星月就知道,自己以前對他做了那麽殘忍的事,他找到她之後,一定會跟她秋後算賬的;可是沒想到,當這筆賬算起來的時候,她會這麽難過,這麽傷心。看楚星月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趙淩雖然心疼,可還是維持着臉上的冰冷,看着她;他一定要将她這動不動就愛丢掉他的毛病給戒了,而眼下,正是個很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