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
可是讓他怎麽都沒料到的是溫大哥竟然也會喜歡上姐姐,沒錯,他的察覺必然沒有出錯,剛才溫大哥看向姐姐的眼神,分明就是看向自己心上人的癡迷目光。
蕭睿淵手指不自覺的蜷縮了一下,不由自主的看向身邊的姐姐。當日姐姐坦誠布公的告訴十叔他們她是天定一族的族長身份,雖說這個消息很讓十叔跟五叔震驚,但兩位叔叔還是很快就接受了她的身份;但蕭睿淵知道,姐姐還是對他們有所隐瞞,并未告知他們她的另
外一個身份是青州靖北侯的女兒,亦是大魏新帝昭告天下的皇後。
以姐姐如今這樣的身份,任何對她有點想法的男子都會注定了會希望落空;要知道,那可是天子的女人,就算二人現在分開了,可她也不是任何一個人能夠随便肖想的。
如果是别的男人對姐姐有想法,他可以不用管,因爲他知道,隻要姐姐察覺出來那人的意圖之後,就會拒絕那個人,而那個人在知道姐姐的另一重身份後,也會望而卻步;可溫大哥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他是五叔的幹兒子,是他可以相信并且托付的人,如果可以,他真的不希望溫大哥在感情上受傷;雖說他跟溫大哥相處的時間并不是很長,可是他能看的出來,溫大哥是個很不錯的男子,這樣的男人,值
得一個真心愛他的女子陪伴在他的身邊;如果初嘗感情的溫大哥在姐姐這裏遇到了阻礙,會不會在心裏留下陰影,将來不再對感情産生希望?
想到這些,蕭睿淵就忍不住有些着急起來,連看向楚星月的眼神都充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楚星月看着蕭睿淵古怪的眼神,自然是沒有多想,還以爲他是腹中饑餓,就忙開口問:“睿淵可是餓了?要不讓春杏這就擺飯吧。”
聽到自家姐姐這麽說蕭睿淵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忙點了點頭,遮掩着心底的真實想法,道:“是啊,爲了等姐姐我們所有人可都是空腹等着呢,春杏姐姐,麻煩你了。”
春杏看着蕭睿淵臉上親和的笑容,立刻就歡快的應了一聲,挑起棉簾子就走出了堂屋,瞧那腳步歡快的模樣總算是有了點過年的喜慶。
于是,在林非寒和芸娘離開後,堂屋裏很快就熱鬧起來。
楚星月知道,這是她難得跟身邊的好友親人團聚的日子,所以格外的珍惜,光是這年夜飯都吃了快有兩個時辰,最後還是懷中的小東西實在是扛不住疲憊,鬧騰着要睡的時候,這才結束了晚膳的時間。
林非寒和芸娘用了她的屋子談話,所以楚星月就去了春杏的房間裏暫時歇腳。春杏有許多的話要對楚星月說,所以主仆二人湊在一起幾乎是說了一夜的話,直到第二天天色蒙蒙亮,胡沖來敲門的時候,楚星月這才依依不舍得将懷中的念念再次交托給春杏照顧,披着華貴寬大的披風
離開了小院。
楚星月離開歸來客棧的時候無人察覺,回來後自然也是沒有驚動任何人。在接下來的數天,萬修染幾乎是日日陪伴在楚星月的身邊,每天都想着法子怎麽博得美人一笑,楚星月也很清楚此時萬修染對她的迷戀程度,雖說她對這個好色的男人十分不齒,可想到要對他的利用,不
免偶爾也會讓他嘗點甜頭。
比如說,能讓他牽牽小手,或者是對他展顔一笑。
萬修染這段時間将楚星月疼成了眼珠子,自然也就将鳳凰樓裏的花魁牡丹抛到了腦後。
牡丹是青樓女子,最是明白在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女之間的感情,這些年來她雖然占據着花魁的日子過着受人追捧的生活,可是也因爲這個位置讓她看清楚了太多男女之間的醜陋。那些拿着重金來花樓裏消遣的男人,哪個不是油嘴滑舌,在未得到你的時候恨不能将自己的心肝掏出來給你看,可是一旦得到,就會不再珍惜,慢慢的就會将你徹底抛到腦後,待真的到了厭棄的那一日到
來,就算曾經說過再多的海誓山盟,也會煙消雲散,将你棄之敝履。
所以,牡丹從小到大,看到的最多的一幕就是樓子裏的男女之間先是喜歡的山崩地裂,可過不了多久,又會分開的撕心裂肺;這種場面見的多了,她漸漸地也就麻木了。
可每見一次,她都會在心裏告訴自己一次,将來她絕對不會讓自己淪落到那種可悲的地步。
但她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從小到大最不齒的下場會降臨到她的身上。
想到那個被她精挑細選選中的男人眼下爲了别的女人而抛棄了她,牡丹漂亮的眼睛裏就立刻迸射出狠厲之色。她是貧苦出身,從小就被父母賣到了樓子裏經受**子的調教,爲了迎合各種客人,她學過琴棋書畫,自然也學過一些下作不入流的手段;這些年來在鳳凰樓環境的熏陶之下,她也見識過不少腌臜的手法,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她要用這些手法去對付一個女人,目的卻是爲了得到一個男人。
雖說,她在做這些事之前還是有些猶豫的,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得不去做。樓裏漂亮的姑娘層出不窮,她的年紀也越來越大了,上個月**子居然想要逼着她去接一個腦滿腸肥的海客,那名海客在鳳凰樓裏是出了名的惡客,雖說出手大方,可是被他經手的姑娘基本上都要在床上躺
上小半個月才能下床,由此可見此人絕對不是個什麽好東西。
按理說這樣的客人,不用她多說,樓裏的人都不會安排給她,可是現在,**子居然要她去接這種客人,不就是看她随着年紀變大恩客越來越少,給樓裏賺的錢也沒有以前多了,所以才将她推了出去嗎?!雖說當時她保全住了自己,并且拿出多年來嬌養出來的氣勢喝住了将她當成搖錢樹的**子,可她不敢保證随着時間的流逝,下一次她還能繼續将自己保護住;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必須盡快想辦法離
開這裏;而能夠救她離開此處的人隻有萬郎。
在牡丹看來,萬修染是她人生的最後救命稻草,此時誰敢出現跟她搶奪這根稻草,她必然會毫不留情的将那個礙眼的人解決掉。
所以,在知道萬修染這段時間不來找她的原因竟是因爲身邊出現了别的女子的緣故,畫着精緻妝容的牡丹抿着嬌豔的紅唇,笑了。
伺候在牡丹身邊的丫鬟喜兒是個聰明靈透的小姑娘,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而且頗有幾分機智;這也是爲什麽這些年來她能從一個幹粗活的小丫頭榮升爲樓裏花魁身邊的貼身丫鬟的最主要的原因。
喜兒自認爲還是挺了解自己伺候的姑娘的,眼下看見牡丹笑的如此詭異,立刻就意識到接下來可能會有大事要發生。再想到姑娘讓她出去打探的那些消息,心裏就已經了然了幾分。
于是,便小心翼翼的爲牡丹又添了杯溫茶,道:“姑娘,可要奴婢去歸來客棧給萬公子遞個消息,讓他來看看你?”
牡丹聽着喜兒清脆的嗓音,并不着急着回答,而是指了指一邊梳妝台上的銅鏡,道:“去将鏡子給我拿來。”
喜兒常年照顧在牡丹的身邊,最是清楚這牡丹姑娘愛美的心思;所以在聽到這聲吩咐後,立刻就将銅鏡拿來,送到牡丹的面前,再嘴甜道:“姑娘還是這般好看,依然是鳳凰樓裏最漂亮的美人。”牡丹知道喜兒說這些話有一半真一半假,她的五官的确是出落的不俗,可是再漂亮的五官也經不起歲月的蹉跎和折磨;看着眼角已經隐隐浮現的細紋,牡丹就算是再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在歲月面前垂下
自己驕傲的頭;認命的相信她已經要老了,如果再不爲自己的将來好好籌謀,再用不了幾年,她就要被**子從這樓裏趕出去自生自滅了。
隻要一想到自己可能會有這樣的下場,牡丹就覺得通體發涼,整個人就像是被泡在了冰水之中一般,讓她難以忍受。
‘啪’的一聲!
牡丹心情壓抑的将手中的銅鏡拍在桌子上,她不願意再多看自己的臉上的細紋,更不願意看見銅鏡中露出害怕神色的自己。
“喜兒,我問你,那個被萬公子看上的姑娘比我還要好看嗎?還是比我年輕?”喜兒觀察着牡丹的表情,見她一定要知道的樣子,也不瞞着她,道:“奴婢不瞞姑娘,派出去的人其實并未見到那名女子的全貌,隻是有一次那個姑娘似乎打開了窗戶,無意之間讓我們的人看到了一個掠影;據派出去的人彙報說,那名姑娘絕色傾城,乍眼一看竟不像是凡間之人,讓人心神激蕩,久久無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