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從身上散發出來的風流尊貴的氣質,瞧上去倒不像是尋常的江湖客,反而更像是富貴之家走出來的不谙世事的公子哥。
這樣一種認識讓衛豹立刻就揚了揚眉眼,看來這幾個人還真是來曆成謎,讓人不好捉摸。
“就是你們,想要見老子?”
衛豹站在英雄堂前的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着站在廣場正中間的三個人,睜圓的眼睛裏閃爍着威嚴之色,滿面的長髯更是爲他本就粗狂的氣質增添了幾分粗野。夜魅已經從主子的口中聽說過關于衛豹的消息,所以在看見衛豹真面目的瞬間并沒有多驚訝;南楚鎮邊王府擁有最骁勇善戰的十三位悍将的消息早就傳遍天下,而這十三員大将各個風格獨特更是爲人津津
樂道;隻是沒想到的是,這個衛豹居然會是個這麽糙的漢子,也難怪,如果不粗糙,怎麽會将土匪頭子當的這麽得心應手呢?
夜魅勾着笑擡起頭,他的臉上沒有戴人皮面具,因爲他的這張臉除了主子和身邊的兄弟,再無他人見到過;所以,對其他人來說根本沒必要來隐瞞。
“早就聽聞天峰寨大當家武功了得,一雙流星錘在你的手中更是被耍的虎虎生風,在下慕名前來,想要讨教。”
夜魅也算是行走過江湖,所以很清楚怎麽跟江湖中人打交道。看着夜魅一身江湖習性的向自己打招呼,衛豹依舊保持着雙手背在身後的動作,眼神慢慢的轉到站在最中間的那個‘廢物’身上,說:“既然知道老子的一雙流星錘玩的不錯,那你們就該派個真正有能耐的人
來見老子,怎麽就派了這麽一隻弱雞過來見老子呢?就不怕老子下手不留情,将這隻弱雞給弄折了嗎?”
看見衛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是沖着自己,男子立刻忘記心裏的緊張,豎着眉毛就怒氣沖沖的沖着衛豹喊道:“你稱呼爺什麽?再敢說一次嗎?”看見生氣的公子,夜魅立刻扭頭用眼神阻止他,同時擡起頭朝着衛豹再次看過去:“大當家果然是好眼力,能夠一眼看出我們家公子不是你的對手;隻是大當家,我想你的屬下應該早就告訴過你,我們一行
人一共有五個,眼下出現在寨子中的隻有我們三個人,大當家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衛豹立即朝着身邊的蘇鴻看過去,在看見蘇鴻點頭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心中所猜還真是有幾分根據的;這幫人,嘴上說着要與他一較高下,其實根本就是懷有其它的目的。
隻是這些人,想要從他的身上得到什麽?
衛豹忽然來了興緻,看向開口說話的夜魅:“明人不說暗話,你們到底要做什麽?”
夜魅繼續微笑着看向衛豹,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裏閃爍着其他深意:“大當家确定要讓在下在這個地方說明來意嗎?大當家,在下接下來要說的話,最好還是少讓他人知道的比較好。”
衛豹背在身後的手做着慢慢摸索的動作,沉着眉眼,看着夜魅:“神神秘秘、鬼鬼祟祟,你們真覺得老子會被你們牽着鼻子走?”
就知道衛豹不是個輕易會上當的,沒想到還真被主子給猜到了;好在他們這裏有衛豹感興趣的魚餌,他就不信,将這個魚餌抛出來,衛豹會不上鈎?夜魅在原地慢慢的踱步,就像是行走在自家後院一般閑适放松,“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天峰寨的大當家是個神勇之人,偌大的江湖,隻有别人怕你的份兒,沒有你畏懼的人;而且,我們現在站在天峰寨的地
盤,換句話來說,在這個地方,大當家你是刀俎,我們是魚肉,在這樣的情況下,大當家應該信心十足才是,怎麽突然之間變的如此畏首畏尾起來?莫不是江湖上的傳言都是假的?”衛豹最不屑的就是别人對他用激将法:“臭小子,你少在這裏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刺激老子,老子當英雄好漢的時候,你還是個連尿都不會撒的奶娃娃;你們這幫人來曆不明,身份詭異,老子能親自出面
見你一眼已經算是給你天大的面子,你小子要是再敢在這裏油腔滑調,小心老子對你們不客氣。”話音一落,立刻就聽見周圍傳來一陣兵器出鞘的聲音,看着那在日光下寒光爍爍的刀刃,夜魅卻是絲毫未動,反倒是站在他身邊的男子在看見這一幕時下意識的軟了下腿,剛準備對夜魅叫喊上兩句,讓他
别再刺激這幫土匪,一直安靜站在一邊的第三個人卻在這個時候忽然對男子開口。
“二公子,冷靜一點,會沒事的。”
男子還是第一次聽見菏澤的聲音,心裏的恐懼立刻就被分散了不少,詫異的眨了眨眼,看向菏澤,道:“菏澤,你真的會說話呀?我還以爲你是個啞巴呢。”
被人一直誤會是啞巴的菏澤神色平靜的沖着男子微微一笑,再次又恢複他的沉默。
夜魅看了眼安撫男子的菏澤,眼神裏也閃過驚訝,要知道,跟随在主子的身邊這麽久,他也是甚少有機會聽見菏澤開口講話,今天這次還真是意外。
隻是眼下,再意外都不能在這個時候分心,主子交代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夜魅迎上衛豹的要挾眼神,神情之中帶着無畏,道:“衛将軍,你曾是鎮邊王蕭浮笙身邊十三悍将中的一員,當年鎮邊王府被滅門,蕭浮笙一家慘死,你的那些兄弟們也都無一幸免,偌大的王府,數百條人的性命在一夜之間被人抹殺;你苟延殘喘活到今日,難道僅僅隻是活着這麽簡單?這些年來天峰寨看上去像是個土匪窩,可其實天峰寨利用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早就做起了買賣生意;而且生意還很是紅火
,每年都會有一筆不菲的經濟收入;這些經濟收入真的隻是用在了建設寨子嗎?”“還有,天峰寨上下數千人,曾經都是些不學無術之輩的流氓我深信不疑,可是在這些年你的調教下,這些人似乎早就脫胎換骨了吧;而且,在下也是習武之人,看人心或許沒多厲害,但看一個人是否是個高手卻是一看一個準;如今衛将軍身邊也算是有人有人,要錢有錢,你掙這麽大一份家業到底是爲了什麽?曾經效忠的主子魂歸九天,身爲他身邊最忠心耿耿的下屬,真的能夠眼睜睜的看着英魂在慘死之後還要背負萬世的罵名嗎?衛将軍,你說的沒錯,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在下就是個跑腿的,今日來就是想問一問衛将軍,如果有一天你要幹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你有多少把握能赢?三成?五成?還是七
成?其實連你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大的把握吧;但如果今天在下告訴你,我們有法子能讓你要做的事提高到九成,你願不願意跟我家主子見上一面,好好地商量商量?”
衛豹此時的臉色幾乎可以用難看來形容,他早就該猜到,這些人絕對不是沖着自己來的這麽簡單,他們一早就查清楚了他的所有底細,包括這些年來他在私底下做的那些事,他們也都一清二楚。在掌握了這些事情之後,就跑到他面前跟他說起這些;這些話,乍一聽像是誘餌,可實則又充滿了要挾;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人?怎麽可能會将他這些年做的事查的這麽清楚,他是不是不配合,他們就會出
賣他?
一時間,衛豹的心亂了,背在身後的兩隻大手也早就攥緊成拳,關節相互碰撞,發出了‘咯吱’的聲響。蘇鴻的臉色也早就變了,看向那站在廣場正中間的三個人,咬牙切齒的對衛豹道:“大當家,這些人真的是來者不善,他們将我們要做的事了解的一清二楚,千萬不能輕易将他們放走;屬下這就下令關閉山
門,讓他們有來無回。”“笨!難道你沒聽到他剛才說的話嗎?他們本是五個人,今日卻隻來了三個,那就證明還有兩個在外面;如果這三個人在這裏出了事,那麽剩下那兩個必然會逃走,我們殺了這三個人,那兩個人還會放過我
們嗎?必然會将這裏的情況告知南楚那邊,到那時,我們的計劃還沒來得及進行,恐怕就要先破滅了。”
蘇鴻也是急了:“不殺他們那該怎麽辦?他們知道了我們的真正目的,必然會出言要挾我們,大當家,在這個時候我們萬不能受他人脅迫;不然這些年來的努力,可就真的要功虧一篑了。”衛豹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道:“放心,王爺的仇,王府的怨,我們這麽多年的努力,絕對不會付諸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