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在心裏罵着自己沒出息,一邊又走回到小姐的身邊,但臉卻還是拉着的,沒好氣道:“說吧,小姐要讓奴婢去做什麽?”
楚星月看出春杏不高興了,隻是這個夢她真的不方便告訴這小妮子,所以,也隻能委屈她被自己狠狠地騙這一次了。
楚星月伸出手輕輕地拽着春杏的衣袖,晃了一下,道:“你這兩天去鎮子裏的時候,幫我留意一下京城那邊的動靜。”
“京城的動靜?”春杏眼珠子一轉,看向楚星月:“小姐是想知道淩王府的動靜吧。”
見自己的小心思一下就被人無情的揭穿,楚星月立刻就有些臉面挂不住,松開春杏的手,道:“算了,你不用留意了,留意了我也不想知道。”
“真的嗎?小姐真的不想知道嗎?”春杏故意引誘着楚星月,說:“曲蘭鎮雖說位置特殊,但這裏畢竟距離京城太遠,關于京城那邊的消息,咱們知道的太慢;可是,要想誠心去打聽一下,還是能打聽出一些有點意思的消息的;小姐,你真确
定不讓奴婢去打聽了嗎?”聽着春杏那滿是誘惑的話,楚星月又在心裏跟自己較了一陣勁兒,其實,她也說不清楚爲什麽要讓春杏去打聽關于趙淩的消息;隻是,那個噩夢對她來說簡直就跟真的一樣,好像趙淩真的在她的懷裏死了
似的。
她知道,這個念頭一定是自己胡思亂想,被夢裏的情景給影響了;可是有些想法就是這麽奇怪,一旦在心裏留下了印子就會慢慢的紮根,當根越紮越深的時候,連她自己都無法控制的去想,去多疑。所以,讓春杏去打聽京城那邊的情況,楚星月也隻是想要确定趙淩是否安好;雖然她知道以趙淩的本事和如今的地位他不會有事,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去确認打聽一下,好像隻有這麽做了,她才能真正
的安心。
既然念頭已經被春杏猜測出來,楚星月也不打算再遮掩下去,有些事情越是遮掩反而暴露的越多,她不希望自己成爲這樣的人。“你要是真的閑着,那就去打聽打聽吧;好了,我累了,你下去吧。”說着,楚星月就将蓋在身上的被子高高的拉起來連自己的腦袋都一起蒙住,那樣子就像是恨不能将自己全身上下都裹得緊緊地,頗有點
想要逃避的意思。
春杏看着這樣的小姐忍不住小聲的笑,其實她能感覺的出來,小姐對太子殿下的心還是有一點的,念念生的那麽像太子殿下,小姐在抱着念念哄她的時候,經常會看着念念的眼睛發呆。
要知道,念念的那雙鳳眼可是跟太子殿下一模一樣,小姐看着那樣一雙眼睛,是不是在透過念念思念着太子殿下?雖然春杏認爲小姐肩負的責任是很重要,可是她更希望小姐能夠過的簡單幸福;而小姐的身邊那麽多優秀的男子,隻有太子殿下,能夠給小姐最大的保護和錦衣玉食;所以如果可以,春杏是很希望小姐能
夠和太子殿下重歸于好的。
……
聽着春杏離開的腳步聲,楚星月将自己的腦袋悄悄地從被子裏探了出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裏哪裏有一點的疲憊和睡意,雙眸幽靜的看着一邊的帳子,擺明了就是在想心事和發呆。
春杏打聽消息的能力還是挺不錯的,第二天出門,用了小半天的時間就将近段時間京城裏發生的一些事探知的七七八八。這一日,是楚星月最後一天坐月子,她的身體恢複的還算不錯,偶爾會穿着軟底鞋抱着念念下床走動走動;小丫頭這些天被喂養的很好,幾乎是一天一個樣,如今被楚星月抱在懷裏,更像是一團粉嫩嫩嫩
的白團子乖巧可愛,讓人恨不能伸出手去捏一捏。
等春杏挑起棉簾子進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小姐目露溫柔神色哄着懷中的念念,念念今天的勁頭特别足,看着娘親逗弄着自己,就配合着張開粉嫩嫩的小嘴巴,一陣陣的發出啊啊叫的小奶音。楚星月隻顧着低頭逗念念,在春杏進來後半晌才注意到她回來了,擡起頭就朝着她看過去,臉上的笑容還未退散:“今天你回來的挺晚的,差點意外你在外面出了什麽事讓睿淵去找你了;怎麽樣?外面是不
是還很冷?”
春杏的表情有些呆呆的,眼眶也有些發紅,像是要哭了一樣。在聽到楚星月的問題後,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回答:“是,外面是怪冷的,隻是馬上就要過年了,外面的街上很熱鬧;等小姐你出了月子,奴婢就陪你上街走走吧;曲蘭鎮的風土人情挺有意思,跟京城和青
州都不一樣。”
春杏提到了京城,楚星月就想到了今天讓她出門探聽的消息:“怎麽樣?讓你查的事情探聽的如何了?”
“……”春杏抿着嘴唇,不說話。
楚星月繼續抱着念念哄,等了一會兒沒聽見春杏的回答,終于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太對勁。
她擡起頭,朝着春杏看過去,“怎麽了你?像失了魂兒一樣?”
春杏看着什麽都還不知道的小姐,走過去就先從小姐的懷裏将念念接到自己的懷中,免得小姐在知道太子殿下的情況之後,會因爲震驚難過而傷了懷中的小主子。
“小姐,京城那邊出事了。”
楚星月怔怔的看着春杏:“出事?出什麽事?”
春杏低着頭,不知道該怎麽說。
“你倒是說話,到底出了什麽事?快講!”楚星月急了,難得沖着春杏大吼。
春杏抿着嘴唇,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眶裏掉出來,“小姐,太子殿下遇刺,受了重傷,至今都需卧床養傷,早朝交給了熙王與鎮國公李澤暫未代理。”
趙淩?遇刺受傷?
楚星月整個人都往後猛退一步,小臉也瞬間變成了雪白色,隻覺得有兩道雷狠狠地朝着她劈過來,差點讓她昏倒在地。
春杏趕緊走近到楚星月的身邊,用一隻手抱着念念,一隻手扶住了楚星月,讓她坐到一邊的軟凳上。
楚星月撐着自己,硬是讓自己熬過了最難忍受的那陣頭暈眼花之後,才沉着嗓音,開口問春杏:“到底京城裏出了什麽事?趙淩好好地,爲什麽會被刺殺?王府的精衛?雲霄他們呢?”
楚星月真的是在自己的心裏将那個蠢男人快要罵死了,他不是經常對她說他的武功很高嗎?他不是經常自誇王府的精衛有多了不起嗎?
爲什麽在有精衛的保護下,他還能受傷?還能被傷的需要卧床靜養才行,連上朝都做不到。
楚星月又是心裏難受又是生氣,攥起拳頭就朝着一邊的桌子上狠狠地砸了了一下。
春杏不敢隐瞞,就将自己探聽來的消息知無不言的告訴楚星月。“太子殿下,哦不!現在應該稱呼他爲皇上了,皇上是在出城跑馬的時候遇到了危險,聽說那些人是姜家的餘孽,因不忿姜家會有如此下場,就重金在江湖上買了一批死士,然後經過周密的計劃,進行了這
場暗殺。”
姜家的餘孽?趙淩稱帝了?
楚星月不解的擡起頭看向春杏,顯然是希望她能說的更加清楚一些。春杏明白楚星月的意思,就繼續開口說着:“在小姐帶着我們離開京城不久,在漯河行宮中調養身子的昭和帝就下了禅位诏書,诏書上的大緻意思是讓太子登基稱帝,他稱太上皇;文武百官和太子殿下在接
了聖旨之後,就要欽天監選了日子,新君在百官擁護之下不日便登基,稱思武帝。”“皇上在登基之後,不管是朝堂上還是京城裏,都沒發生多大的變化;直到一個月前,皇上突然興起想要出城跑馬,于是就帶着禦林軍出了京城,去了城外的獵場;可沒想到剛剛到了獵場沒多久,獵場中就發生了刺殺事件;皇上因大意身負重傷,聽說在被禦林軍擡回皇宮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是血;太醫院的太醫在慶陽宮守了整整三天三夜皇上才醒了過來;隻是醒了并不代表就沒事了,因傷皇上的那些逆賊
都是帶着破釜沉舟的架勢前來刺殺,刀劍之上都抹了緻命的毒藥,在這樣的兇險環境下,皇上能保住性命已經是萬幸,可還不知皇上什麽時候才能徹底無礙。”
“皇上重傷,不能上朝,所以這近一個月的時間,朝堂上都是熙王和鎮國公在幫忙代理,除了這二人,誰也見不到皇上。”
說到這裏,春杏再也忍不住心裏的擔心,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小姐,你說,皇上受了那麽重的傷,傷上還有毒,雖然兇險但宮裏的太醫也是很厲害的,他會沒事的,對不對?”楚星月臉上的血色依然沒有恢複,尤其是在聽見了春杏将一切都告訴她之後,整個人都像是呆住了,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一個點,半天都是一動不動。